“同学，我是七班的林梓，能加个联系方式吗？”这人扎着马尾辫，低着个头，满脸羞涩。
“不了，谢谢。”
“那这个你留着吧。”女生将一封情书塞到顾辞手上，一溜烟跑了。粉红色封面的信封，周围镶着金边。
“那个顾什么来着，还挺受欢迎。”班长许归对同桌宋砚说。
“顾辞。”
“那依你这么说，我们班岂不是有热闹看了。”
“是啊。”宋砚回头一转，顾辞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桌上放着一套校服。
顾辞没有拆开，直接塞到了桌子底下，拿起校服去了厕所。
陈以南戴着耳机，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发生的事，再转头看的时候，顾辞是被一群人围着进来的，校服很合身，耳间泛着红，估计是被别人起哄的。
她扫了一眼，然后低下头。
顾辞回到座位，没过一会，广播站响起一阵急切的铃声。
“集合。”班长许归大喊道。
班上的同学迅速地跑出去，按照高矮顺序站队。顾辞坐着没动，陈以南趁刚刚点名偷偷跑进了厕所。
一溜烟的功夫，所有人都在操场上集合，所谓的跑操，就是围着操场跑五圈，然后每周一会有固定的班级评比活动。
“徐主任，下周的考试已经安排好了。”刘老师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他们两人路过拐角，听到厕所传来动静。
几乎全校同学都在跑操，难道有漏网之鱼？
徐主任咳嗽一声，两人走了进去，停在一个紧闭的门前，“同学？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里面没有发出声音。
刘老师正纳闷，好好的，刚刚还有声音，一会就没动静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守着，三分钟过后，滴答一声，门被推开。
“陈以南？！又是你，给我把你班主任叫过来。”
陈以南往左瞥一眼，淡淡回了句：“哦。”
“刘老师，看到没，屡教不改，不学无术，警告处分。”
刘老师在一旁讪讪地点了点头。
陈以南没说什么，低着个头，也没有要认错的意思，校服被一件黑色的外套遮挡住，只能看到一点不明显的痕迹。
“你家长呢？放学后来教务处一趟。”徐主任质问道。
陈以南没有理会，直接绕过他们回了教室。
“问你话呢？”徐主任追了出去。
砰地一声，教室门被关上。
“等着，我这就把你们班主任叫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陈以南才拉开锁，敞开门。
顾辞靠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习题册，是最新的物理竞赛题。
这人脾气这么臭？
陈以南站在角落边，双手撑着墙，身体微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在察觉到某种不明目光之后，陈以南迅速把眼泪收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发生，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
不对劲？顾辞刚想开口，这人却从包里拿出一对耳机，堵住了他刚想说的话。
没过一会，班上的人蜂拥而至。
“热死了，热死了，开风扇，开风扇。”
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背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有的手上还拿着冰棒，一看就是楼下小卖部刚买的。
“你们两个被记名了，下课直接去找老班。”班长许归说道。
陈以南无动于衷，瞥了一眼，垂下头，心情看着很是郁闷，手里拿着一支笔，不知道在乱画什么。
顾辞点了个头，像是把话听进去了。
很多时候，她对别人都很冷漠，于她而言，世界上没有纯粹的感情，哪怕有，她也从未体会过。
“小姑娘，到了。”司机在医院门口停好车。
宁苑回了声好，付了钱，打开车门，朝里走去。
门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徐院长在七楼住院室，宁苑犹豫了片刻，去了一趟刘医生那里，了解到具体情况。
刘医生看到宁苑还穿着校服时，有点于心不忍，不想直接说真相，拐弯抹角问起宁苑的学习情况，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来就不应该为这些事情操心。
“刘医生，你直接说吧，我能受得住。”宁苑低着头，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恶性肿瘤，随时有转移的风险。”刘医生说完便叹了一口气，递过一张片子。
宁苑怔怔地接过去。
“最好下个礼拜就进行手术。”
“下个礼拜？”
“对，病人的情况不稳定，不建议现在就进行手术。”
“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很难说。”刘医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个肿瘤在脑部，要承担的风险很大，现在已经有压迫血管的趋势，结果也很难说。
宁苑点了点头，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就出去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在病房门口等了很久，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才敲门。
病床上，徐院长就躺在那里，打着吊针，插着呼吸管，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脸部凹陷下沉，皮肤松垮，宁苑站在那，有点茫然失措。
床很小，每间病房的空间也不大，四周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徐院长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中，宁苑靠在柜子旁边，找来了一张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泡，拧干擦净。她突然很想哭，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最无力最无助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心电检测仪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周围都很安静，没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静得吓人，就像濒临死亡的感觉。
护士每隔两小时会查房一次，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你是徐平的家属？”
“是。”宁苑点了点头。
“你今天晚上要陪护吗？如果要的话，就付五十块钱，然后你再去门卫室登记一下。”
宁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现金递过去。
接着就是吩咐一些注意事项，安全隐患。
剩下的宁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在想其他事情。
宁苑是被别人送进福利院的，徐平恰巧是那个福利院的院长。八岁那年，徐平提出领养宁苑，却被她拒绝了。
那时的小孩子，并没有太大的概念，对于身份这种东西，并不清楚。
宁苑记得，徐平不是她的母亲，没有资格认养她。就这样，领养这件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徐平跟别人说过，宁苑这孩子，脾气古怪了点，心眼却不坏。
对于其他年纪的孩子，徐平也承认，她更偏爱宁苑。
宁苑看了很久，回过神，盯着手机上的这一串号码，五秒之后，对面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