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钟表，迟到了十分钟。
婧姐看着宁苑在试卷上誊写自己的名字，班级，随后，她又把笔放下。
她拿起试卷，全部浏览了一遍，有一部分知识点顾辞都给她讲过，总而言之，这张试卷并不难。
雨越下越大，甚至还有打雷的趋势，敲打着窗户，急不可耐般，宁苑匆匆一瞥，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又继续答题。
婧姐不停地来回走动，看了一眼他们在草稿纸上的笔迹，以及答题卡上的选项，小部分同学没中招，另外一部分正绞尽脑汁，卡在了中间的三道选择题。
宁苑的位置最为显眼，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都能将她的答案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做题速度很快，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已经写完试卷的一半了。
婧姐站在后面，不停地徘徊，因为穿着平底鞋，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的双手交叉在后面，目光注视前方。
婧姐更改了一部分的考试题型，更加灵活，但是难度和以往的卷子没差。
同考场的另一位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位置，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视线不停地转移，拥有监考十几年的经验，只要有人抄袭，一定能当场揪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里只剩下卷子翻页的声音，笔端摩擦卷面的声音。
宁苑做题顺序是先难后易，先挑出几道难题，不会的空着，剩下的题目自然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做题太入迷，宁苑甚至没有察觉婧姐站在旁边，隔着两米距离，婧姐作为出题老师，自然对这张卷子一目了然，她的身体略微前倾，刚好瞥到了旁边的答题卡，前一天晚上，婧姐将这张卷子做了一遍，答案自然也记得很清楚。
与宁苑手里的答案不相上下，只有两三个选择题对不上。
宁苑进步这么快？
婧姐有些惊讶，从宁苑进门那一刻，婧姐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没怎么离开过，也就是说，作弊在宁苑身上行不通，所以，这是实力问题还是单纯的运气好？
“同学，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另一位监考老师对着后面的某位男生说道。
“老师，我手里什么也没有。”他伸出手，挠头说道。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事不过三。”
那人支支吾吾，犹豫纠结了好半天，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条。
动静太大，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看。
婧姐听到声音，转头，最后排角落里的男生，旁边站着另一位监考老师。
出事了！
“你不用考试了，直接出去。”监考老师接过纸条，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洪亮，十分具有震慑力。
那人依旧坐在位置上，没动。
直到旁边的老师将他的试卷拿走。
自知理亏，满脸窘迫，他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拎着包，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婧姐拿起旁边的试卷，里里外外看了不下三遍，连同那张纸条，密密麻麻，只是一些琐碎的知识点，派不上任何用场。
婧姐将他的名字登记上去，成绩只能作废。
“最后强调一次，诚信考试，如有作弊者，成绩直接作废处理。”婧姐提高了音量喊道。
以往都是听别的老师提起某某某抄袭，这还是婧姐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舞弊。
枪打出头鸟，也许是这一招见效。
剩下的时间，其他人都很认真地答题。没出一点差错。
铃声响起，“停笔，禁止答题。”
大家纷纷把笔放下，宁苑提前十五分钟将卷子写完，剩下的就只有发呆，她从来没有检查卷子的习惯。
婧姐从前面开始收卷，第一个就是宁苑。她拿起答题卡，翻到后面，字体一言难尽，歪歪扭扭，婧姐不由得皱眉，强忍着没说什么。
宁苑在一旁收拾东西，本来被淋湿的外套已经干了一半，她顺手拿起，看了眼桌底，将里面的垃圾拿出来。
前门被堵住了，宁苑混在人群里，被后面的人挤了出去。
李然是最后一个出门的，手里拿着文具袋，婧姐此时还在和旁边的老师聊天。在刚要出门的那一刻，她又折返回去，停在讲台旁边。
“婧姐，我这次没考好，有好多处知识点都忘了。”
婧姐收试卷的手一怔，听到声音，抬头，发现是李然。
“没事，慢慢来。”她劝慰道。
李然前几天闹出的那件事，几乎全校老师都知道，但谁也没有明面上说出来，青春期的学生，正处于敏感不可控的阶段，情感难免发生变化，好在他们两个没发生什么大事。
“我会考好的。”李然咬咬牙继续说，似有万般情绪藏在心里。
“英语一直是你的强项，有一两次没考好也不要紧，摆正心态就好，至于你的实力，我也不担心。”
李然边听边点头。
婧姐在一旁数卷子：“或者，你有什么其他的疑问，可以问问宁苑同学，她这次考试进步挺大的，你们两个也可以多交流一下。”
李然不吭声，顺着目光看了眼婧姐手上的卷子，拽着衣角，情绪不明。
婧姐抬头，有点疑惑。
“好的.......老师。”李然恍惚回答，急忙出了教室。
婧姐以为她是考试没发挥好造成的情绪失落，也没多想，试卷都收齐了，她起身前往办公室。
大批学生挤在楼下，等着学校开门，考试的那天，按规定，是可以不用来上课的。
宁苑被挤在后面，卡在楼梯口，三楼的位置。
她极其嫌弃早上的那场雨，来得有点莫名其妙，此刻的天气，却又是晴天万里，感觉老天爷跟你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宁苑顺着人流，找到一个缺口挤了出去，站在走廊旁边。
“你迟到了？”旁边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宁苑背靠柱子，听到这个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路上堵车。”她淡淡回了一句。
顾辞一只手插兜，他们俩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
“考得怎么样？”顾辞将目光转向宁苑。
“还行。”宁苑挑眉。
“今晚聚餐，你来吗？”顾辞压低了声音说道。
“都有谁？”
“陈诺，凌飞，刘志，还有我。”
宁苑将身子转过去：“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
“谁说得准？”顾辞是懂非懂，听这样子，她有点不想来。
“感冒药。”顾辞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没有直接递给宁苑，而是拐了个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早点回去，换身衣服。”他看了一眼宁苑，顿了顿，“走了。”
全部的动作都被宁苑尽收眼底。
等到顾辞消失在走廊尽头，宁苑才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那盒感冒药，放进包里，下了楼。
顾辞没有直接回家，回了趟教室收拾东西。
“靠，淋了场雨，嗓子有点不舒服，喉咙痛。”陈诺站在门口等顾辞。
顾辞挑了两本习题册放进去，瞥了眼陈诺：“回去吃药”。
“不是，大哥，你包里不是有盒感冒药？给我吃两粒。”陈诺催促道。
“没了。”
“怎么没了？你出门之前我亲眼看到你把它塞包里，就考了场试，就没了？”
“喂狗了。”顾辞眼皮都没抬一下。
“……”
陈诺百思不得其解，嗓子有点哑，想着等会去医务室拿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