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了解我？”宁苑淡淡地回了一句。
“猜的。”
“所以，你是要留在下面过夜？”宁苑挑眉。
她发现，顾辞这人经不起别人开玩笑。之前好几次被别人调侃，耳尖总是泛红，言语之间不自然。
“也不是不行？”
“你...算了，随便。”砰地一声，宁苑关上了窗。
一声响亮清脆的声音传来，再也看不见人影。
顾辞看了眼周围，这栋所谓的小区，连物业都没有，宁苑的位置，以及楼上的几个房间，依旧还开着灯，上次顾辞留了个心眼，找人打听到住这的大部分都是独居老人，以及几个混子，不常闹事，一闹事必定会上新闻。
宁苑的房间在三楼，离地面也不到五米，处于一个安全可控的情况。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辞才离开。
叮的一声，宁苑连续收到了两则消息。
【xx工商银行】尊敬的客户：您的工行账户（尾号1125）于9月25日23:25时收入交易，金额5000.00元，余额254698.00元。
【顾辞：睡个好觉，明天见。】
宁苑查询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确实分文不差。接着，她向叶美玲转了五千元，剩下的，全当自己的生活费。
点进微信，最后回复的那个人，不出意外地，一定是顾辞。
宁苑往下滑，随便点了一个表情包回复。
没过多久，宁苑就收到了对面发来的同款表情包。
宁苑躺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让人分辨不出具体时间，瞧了一眼手机屏幕，凌晨一点，宁苑将被子换了个方向，身子靠着墙，蜷缩成一团，像只小猫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睡着。
等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在班上传得沸沸扬扬，上午的四堂课，李然就没出现过，老师也没有多过问，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有学生没请假，又不来上课的，任课老师总会跑破砂锅问到底，这次，偏偏成了例外，以至于班上的同学都闻出一点猫腻。
事情是这样流传起来的。
据说，凌飞去办公室交作业，刚好看见宋硯和李然一块站在办公室，旁边紧挨着的，看着是他们的家长，陈国栋坐在位置上，神情严肃，徐主任在旁边教育。
此外，办公室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其他的位置都空着。
凌飞没有多打听，刚好撞见这一幕，拿作业的手不经意抖了两下。
一到教室，事情就开始发酵，甚至有越传越离谱的趋势。
几乎全班人都知道李然和宋硯的“某种行为。”，无关是早恋这回事，但是这还是头一回被抓去办公室进行审问的。
下课的时候，陈国栋来了趟教室，在窗外巡视，双手交叉，仔细盯着教室里的一举一动，眉毛紧皱，快要连成一团，看着十分揪心。
这也没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刚刚从李然的口中得出班上还隐藏着好几对情侣，明面上的小心思不敢摆出来，但是各自都心知肚明。
出乎意料，但是陈国栋从刚才的观察中得出，班上的大部分同学并不存在什么特殊的行为，都挺正常的。
虽说如此，这也不能否认李然在撒谎。
几乎全班同学都以为这件事会被学校拿出来警告说教一番，起码得持续几个礼拜，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
李然下午才回教室，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一来，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啧，这下我们班真成了重点管理对象了。”
“唉，我可没心思搞这些，宁愿我的分数再涨十分。”刘志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刘志，你都成了书呆子了哈哈哈………”
“.......”
“我可没跟你讲话。”刘志对上那人的目光，转头又看向顾辞。
“你说对吧，学霸，你肯定不会早恋，其他人我都信不过，但是你，肯定在我心目中排第一位。”
顾辞捏着书角，手不由得紧了半分。
“嗯。”他淡淡地回道。
刘志十分满意，终于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了。
陈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瞥了眼顾辞，没反应，又往旁边转移视线，宁苑此刻还在捣鼓着昨天的英语题目，根本没在意他们这边讲了什么。
“你可是我的榜样，我肯定得向你好好学习。”刘志越讲越激动，不停地用手比划。
陈诺看见这一幕，故意不说破，暗暗点了一句：“有的人真是害人不浅，刘志，你说是吧。”
刘志十分疑惑地看了眼陈诺，但还是应着：“对啊，早恋多不好，给我们班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诺叹了口气，接着语重心长地开口：“估计你也没救了，多保重。”
陈诺拍着刘志的肩，一副猜不透的表情，临走之前还对着顾辞冷笑了两声。
刘志看着陈诺走的方向，转头对上顾辞的目光：“学霸，陈诺是不是有点问题？”
顾辞一本正经地答道：“他脑子有点问题，小时候被别人打的，现在还没恢复。”
刘志：“这么惨？那我刚刚还这个态度，算了算了，下次我多让让他。”
顾辞低笑一声，没让人发现。
“诶，学霸，你这张卷子这么快就写完了？给我借鉴一下。”刘志看到顾辞的卷子，聊会天的功夫，全都写满了。
“你没答案？”
刘志慌乱解释：“不是不是，我在最后两题卡住了，琢磨了好久都没有思路，想看看你的。”
顾辞扫了一眼，将卷子递过去。
刘志双手捧着，仿佛在接受别人送的什么宝贝礼物，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过程，生怕错过什么。
顾辞难得看见宁苑在看英语，虽然上面被一本数学书盖着，颇有掩耳盗铃之意，但里面确是一本小巧的英语资料。
她侧着身子，校服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袖，宁苑本来肤色就偏白，显得五官更加优越，不讲话的时候，别人也不敢轻易靠近。
手指搭在桌子一侧，有意无意间敲着，另一只手不停地转笔，这是她惯于思考的动作。
整本书被她翻了不下三遍，单词也能记下个大概，然后再把历年的错题挑出来，有针对性地再做一遍，以此类推，成绩是能提高的，主要是她的进步空间还很大，宁苑没忘记她一开始的英语成绩52分，有几道题是随便选的,尽管知道答案，但是她那天心情不好，随便胡乱填了一通。
所以，到现在其他人也不知道宁苑的真正实力。
顾辞这几天在整理英语笔记,之前他只了解到宁苑的一部分成绩，物理，数学等需要计算的相关科目宁苑都比较擅长，至于其他的，估摸着下次考试就能知道结果。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顾辞照例拿过一张草稿纸放在宁苑的桌子上。
“没空，今天晚上我刚好有事。”宁苑一口回绝，“题目我等下写，晚上我忙着回家。”
“行。”顾辞也没多耽搁。
反而这突如其来的爽快答应让宁苑有点措手不及。
宁苑是第一个出教室门的，挎着书包，习惯性地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顾辞漫不经心地看着，按照出校门的方向，宁苑应该是直接回了家。
“啧，你这不行啊？”
顾辞的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陈诺。
“据我观察，女生一般这样都是欲擒故纵。”他抬头，继续说：“但是，宁苑这人吧，还真就挺特殊的。”
顾辞没理他，过去又直接收拾东西。
“等等我，顾辞！”
陈诺发现顾辞不对劲，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哪句话惹得不开心。
“果然，暧昧中的人精神多多少少都有点混乱。”他嘀嘀咕咕，急忙追了上去。
“你别整天跟块木头一样，人家没理你说不定有事要忙？”
“还有，我可一直把你当好哥们看，你倒好，什么事都不跟我讲，就你们两个和别人打架这回事，我还是自己打听才知道，唉——”
顾辞没理会，低着头看路。
“对了，你爸妈给你发消息了吗？不是说这两个月有空会回来一趟？”
听到这话，顾辞一怔。
“回不回来都一样，无所谓。”他紧接着答道。
陈诺知道顾辞的家庭情况，虽然不缺钱花，但是父母陪伴的时间少，顾辞一年都难得和他们见一次面。
“说不定这次见面，你们一家的关系会有所缓和？”陈诺试探性开口。
“不会。”顾辞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没事，反正有哥们我，会替你出这口气。”陈诺拍着自己的胸脯作担保。
顾辞：“这也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陈诺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这路上的人流量很多，不同于往常，好几处地方都在堵车，陈诺和顾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我先上去了。”陈诺指着自家门口示意。
顾辞点头，拿出钥匙，开门。
屋里很空旷，一片漆黑，有风拨动着墙边的窗帘，摇摇晃晃。
不远处的角落，跑来一只边牧，名为线团，黑白填充色，瞳孔是蓝色的，十分稀奇，三年前被顾辞领养的时候还比较圆润，不像现在这么修长，体格也变大了不少。
“汪汪汪……”线团叼着顾辞的裤子，不停转圈。
顾辞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狗粮，倒在碗里。
“等会陪你玩。”他说。
线团听了，也不闹，走到一边，挑出平常的玩具，双手不停地翻动着橡皮球。
顾辞脱去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短袖，留有卡通图案，他摘下眼镜，侧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顾辞醒来时有点发懵，他看了眼沙发旁边，线团抱着它的玩具在打盹。
顾辞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时全身冒着冷汗，有点冰凉，梦里具体是什么忘了，只有一些细小的片段。
破旧的房间里，昏暗的光线，顾辞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声：“救我，救我，啊—啊—啊—”
里面能听见撞击声，衣服撕扯的声音，不像孩童啼哭，更像是长期压抑内心的一种奔溃与无力感。
顾辞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梦醒了，后来，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揉着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再看手机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他拿起衣服，简单去浴室洗漱了一下，习惯性点进聊天框，没有任何消息。
退出去，他点进游戏里，好友显示宁苑上线，并且正在游戏中。
顾辞很好奇地点进宁苑的游戏简介，全省排名第一，擅长的游戏人物不计其数，其中，最特别的是昵称单名一个“风”字。
这不是上次发来好友邀请的那人？
顾辞放大了手机屏幕，确定是宁苑本人。
她的头像是一片白，不加修饰，这么一看，就是那种沉闷无趣的人。
顾辞先是自己开了一局游戏，不到五分钟就输了，组队太垃圾，玩着没劲。
停留在大厅页面，看着左下角的游戏动态，他向宁苑发了游戏邀请。
宁苑此刻玩得正起劲，一连串的胜利，突然屏幕上显示组队邀请，宁苑点进他的空间，是顾辞，靠，本来以为今天不会来烦自己。
宁苑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点了拒绝。
不到三秒，又收到相同的游戏邀请，被拒绝。
接着，又是同样的，不死心的，被拒绝。
………
没完没了。
以此反复，宁苑被磨的没了耐心，她了解顾辞这人，不达目的不死心，在内心的一番挣扎之下，她把顾辞拉进了队伍。
宁苑：你闲着没事做？不睡觉？
顾辞光看到这句话,就猜到了对面可能气得不轻。
顾辞：睡了，做了个噩梦。
宁苑：哦，那可能是你的报应。
顾辞：什么报应？
宁苑：这么多天折磨我的，应得的一种惩罚。
好一会，顾辞都没再回复，宁苑停留在他们的聊天界面，仔细回顾了一下，她不了解顾辞的家庭情况，但她还是挺了解顾辞这人的。
对面依旧没有回复。
宁苑索性上网查了一下。
男生做噩梦是一种什么体验？
答案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