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案件的确是大理寺管。
苏尚恒只能捏紧拳头,任由大理寺卿把人带走。
田果果及时出声,“等等。”
大理寺卿明显是钱尚书的人,若真让他把爹爹带走,那怕是不等爹爹被判刑…
就得先被他们折磨出个好歹!
所以,爹爹不能被带走。
田老三听闺女喊,急得连忙吆喝老娘他们快走,说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娘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可他想的挺美…
大理寺卿冷笑打破他幻想,“天启国律令,刺杀官者处斩,亲族流放2千里!”
“他们也逃不过!”
田老三这下慌了。
他不怕自己死,但他怕家人跟着他遭殃。
温氏和老太太更是已经哭作一团。
崔将军不在,苏大人又没办法,他们田家这是要破了吗?
田果果仍是异常冷静。
她从布兜兜里掏出崔将军先前给她的令牌,“这是免死令牌,用它…保我爹爹命。”
旭日暖阳下。
小姑娘手中的令牌泛着光,耀得在场众人均是一愣。
田家人也都是愣住,果果哪里来的免死令牌?
苏尚恒却是满脸惊喜。
上次田家收拾田丰收时,果果就让小弟拿这块令牌找过他,他刚才竟给忘了!
他立即走过来果果身旁。
“这是陛下亲赐给崔将军的免死令牌,将军后来送给了这丫头,本官可为其作证!”
有他这话,令牌绝对是真。
即使大理寺卿和钱尚书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钱尚书气得脚步踉跄。
大理寺卿也是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
大理寺卿轻轻拉下钱尚书胳膊,示意他别急,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田家刺杀官员,满门需流放2千里去边关!”
此话落下,旁边官兵们立即上前羁押田家人。
田老太和温氏等人刚因田老三保住命而高兴,却高兴不过三秒就听要被流放。
几人再次垮了脸。
他们才从几百里外的云山县逃到京都连一年都不到啊…
这就要毁了?
田老三自责的不成。
都怪他,怪他太莽撞害了家人。
只有田果果的小脸依旧如先前那般淡定自若。
走就走。
这个京都有田丰收在,他们就算继续留下也会是后患无穷,倒不如举家离开。
去另外的地方,重新再来!
左不过,他们在这里也才过了半年,并没有赚下多大的家业,没什么可惜的。
她走到奶奶身旁,轻声提醒。
田老太心里难过,他们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啊。
可果果说的也没错。
这里对他们田家而言,并非好地方。
离开也好。
老太太重重叹口气,她是田家的大家长,她不能倒下。
她踉跄起身,对一众田家人说道。
“走,咱们离开这个地方!”
说罢,拉起身旁小孙女的手就往外面走。
田果果快跟着。
田老三那边还是满脸自责,眼泪哗哗往下淌,温氏搀扶住丈夫,温声劝慰他。
“只要咱们全家人还在一起就好!”
“没事,没事啊。”
她也不怎么会劝人,劝了一顿,田老三还是在自责。
按理说…
田家即使已被判刑,那也是要再走趟大理寺的。
但钱氏担心田丰收没了生育能力会打田亦凡兄弟的主意,她就让钱尚书快把田家送走!
钱尚书自然知道闺女心思。
他让大理寺卿别往回带人了,避免再生事变。
就让官兵带他们去安平村走一遭,把剩下的田家人全部带上,直接送去流放。
大理寺卿也明白钱尚书心思。
他没多说,立即应下吩咐官兵们押送犯人。
天启国有律令,犯人犯罪被流放前,需要被官兵押送回户籍地游街一圈示众。
这是想让户籍地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犯了罪,要以此为戒!
安平村村民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上午才刚从田家买过猪下水,怎么吃顿午饭的功夫,田家就成了阶下囚?
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先前就听说田家有个亲戚在外城做官,但他们关系不好,怕不是得罪了那人吧?
有可能!
嗐,真是可惜了,田家这么好的人就这么走了!
是啊,田家是咱们的恩人啊。
对,当初若非田家,咱们安平村哪能恢复安宁,哪能种上花生,还保住了粮食…
哎,希望他们家能顺利到达流放地吧!
好些人都为田家感到惋惜。
却说,有人惋惜,自然也有人高兴。
就比如丁招娣。
丁招娣本来是要给田家当牛做马到明年的,可若田家搬走了,那她就解放了啊!
她高兴,实在是高兴!
为此,她还跟下午正要去砍柴的谢书言说,“书言啊,你下午就不用去砍柴了!”
谢书言不解?
就听他娘继续说,“你先前不是放了些银子在崔将军那里么,待会儿娘跟你去取回!”
谢书言更懵了?
他娘又要做什么妖?
丁招娣脸上的笑容一转,好像还有点悲伤模样道,“田家马上就要被流放了!”
“哎,你把钱放在崔将军那里也没啥用,倒不如都要回来给你媳妇儿送去点。”
“也好让他们当做路上的盘缠啊!”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都想好了,一分钱都不给田家!
谢书言听说媳妇儿家要被流放,顿时紧张起来。
他也顾不上问他娘是咋回事,抬脚就快往外面跑,他得去问问媳妇儿。
丁招娣还以为他是去要钱,也快追上。
结果,竟是跟着来到了田家。
田亦凡还在昏迷中。
好在官兵们并没有不让田家带家里的东西和驴车,田家就把田亦凡放在驴车上。
钱豹等兄弟得知老大家遭难,他们想了想…
钱豹过来说,“老大,兄弟跟咱一起走!”
本来,他们就是山间的土匪,因为遇到了老大才有了安宁日子,可若老大走了…
他们留下还有啥意义?
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要跟老大共患难。
田果果感动他们重义。
可他们此行是2千里啊,路上的危险远比先前逃荒多。
她不想让钱豹他们跟着吃苦。
她就想劝说钱豹他们。
可钱豹等人心意已决,任凭她说啥都不成。
最后,田果果也只能同意。
谢书言这时候快跑过来。
田家门口有好些官兵把守,还有村民以及村长他们,谢书言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
他也不怕官兵,就像只小牛犊子般往里面冲。
可他那点小力气哪能抵得住官兵?
当即被官兵拦住。
没办法,谢书言就只能在外面吆媳妇儿。
田果果听到他声音,一顿。
这个时候,谢书言怎么来了?
她想假装没听见,快往屋里面跑。
不是她不想见谢书言,而是他们流放是要全族最流放。
也就是说,但凡跟田家有关系的都得遭殃,钱豹他们跟着也就跟着了,不能让谢书言也遭殃。
可她想的挺好,却耐不住谢书言硬往上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