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妄。
这名字是虞昕取的,他的到来,是她曾经的一场妄想,也是一片虚妄,更是她不该有的欲望。
小名叫想想,想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只是在怀着他的时候,脱口这么叫了出来,就一直叫着了。
如果说原主本身,是个悲剧的话,那她对于想想来说,便是他悲剧的源头。
大人没有经过小孩的允许将之生下,却又没有担负起养育他的责任。
父母,这是一个不需要持证上岗的职业。
想想四岁的时候,虞昕想将他送走。
她想,若是没有他,她的未来,还会是一片光明。
她本来就是一个娇气的人,因为这个孩子,她吃了多少苦,如今眼看着她的事业又有了起色,而他的存在只会是一个定时炸弹。
随时会夺走她所拥有的一切。
那天正是他的生日,她难得的,带着他去吃了一顿汉堡。
他小时候看着别的小朋友吃,就对她说想要,结果被她打得,一根小木棍儿都打断了。
现在吃到心心念念的东西,他还有点高兴,牵着她的手,笑得十分灿烂。
但是,他没想到,这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他被她交给了所谓的“朋友”,然后就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里还有许许多多跟他一样的孩子。
他们……都是被拐卖的。
他没想到,她真的能如此狠心,直接将他卖掉。
心思恍惚之下,他没有第一时间服从那些人贩子的话,被卖到了出价尚可,但家里极穷的人家。
这些人,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就是为了买一个儿子。
但是那户人家,无论男女主人,都有家暴倾向。
而且为了怕他跑了,将他关在院子里的从前用来屯粮的狭小地下室里,每天只给他吃一顿,还动辄打骂。
整整五年。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常年青一块紫一块。
在他们的观念里,不老实的人,打一顿不行,就多打几顿。
这小孩他们刚买的时候,他还那么小,眼神就像狼崽子一样,可不得多打几年才能乖觉。
这猪狗不如的几年,他就是凭借对她的恨意,才咬牙坚持了下来。
而上帝给他开的窗,大概就是他过人的智商。
从他想通开始,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表现出被驯服的模样。
他们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而虞妄彻底取得他们信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堵住房门,一把火点燃了房间。
而他则回到地下室,装作还被关在里边一样。
他们的房间是从里边反锁的,就像是他们自己锁的一样,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而至于他们为什么出不来。
虞妄瘦的皮包骨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的大,透着无边的黑暗。
他只是悄悄在门上做了一点、手脚而已。
等到邻居报案,警察到来。
救完火,两人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没人知道他被放出去过。
而他则直接用颠三倒四,用看似逻辑不通的言语,将这个村子买卖人口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当然说的不甚清楚,但是这些警察可不是傻子。
特别是,地下室明显不对劲的铁链。
还有他身上新旧交错的痕迹,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成功获救以后,在警察问他记不记得家里人的时候,他撒谎了。
他记得她,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的住址,甚至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遍遍的在心里临摹她的模样……
但是他跟警察说,他不记得了。
幼时被母亲虐待,他不怪她,只要她还愿意要他,他可以任她打骂。
但是……她竟然宁愿把他卖掉,也不想要他。
这是他无法原谅的。
既然那个女人不想要他,那他也不要她了。
从此以后,他也不叫想想,他只是虞妄。
小小的他心里,被种下的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早在这几年暗无天日的生活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先是被送到了福利院。
既然当一个听话的乖小孩不会有人要,那他就要当一个坏人。
不怕人坏,就怕人又坏又聪明。
他的超高智商为他的成长之路提供了绝佳基础,最后成长为了一代嘿帮之首,称得上无恶不作。
在这无法回头的一路上,他那棵参天大树从未变小。
当初在他稍微有能力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查找她的下落。
却只得知了她抑郁症自杀的消息。
此后,他彻底丢失了心底最后的柔软。
害人无数,杀人如麻。
甚至在各个势力间煽风点火,差点没让几个南方小国家因战争覆灭。
最后死于一个卧底警察之手。
他平静的闭上眼,迎接死亡。
但死后的他,又重生了。
重生回了他两岁的时候。
他原以为,再看到她,他会想直接杀了她。
但是,真的站到她面前,他却十分复杂。
本想再给原主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但显然,原主还是那个原主。
黑化的虞妄彻底觉醒了反社会人格,开始了他不择手段的一生。
……
“原主的任务是什么?对自己孩子好一点吗?”
子清摇了摇头,为原主,也为虞妄。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的人却在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虞妄更甚,他直接放弃了。
放弃了一切,也放弃了自己,甚至,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七七叹了一口气,“原主第一世是抑郁症自杀的,第二世是被虞妄折磨致死的,从精神上。”
“虞妄没杀她,但是却喜欢在她面前虐杀人。原主无时无刻不是活在恐惧之中,最后彻底崩溃了。”
“俗话说,天才和疯子就在一念之间,这个世界,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消除重生的虞妄的黑化值。至于原主,就是个顺带的,毕竟虞妄一开始的执念是她。”
“演戏本来是虞昕的梦想,遇人不淑最后放弃梦想,她每每想起都悔不当初的事,如果重来,她希望去追求事业,不再恋爱脑。”
子清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她这是恋爱脑吗?明明就是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