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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都说早忘了,怎么会觉得尴尬”(1 / 1)


是上晚自习的时间,各科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下了国庆假期的作业,提醒大家哪些作业需要上交。刘老师放假前叮嘱林远一定要在上晚自习之后交语文试卷,第一节自习课下了之后交到办公室。于是林远还特意写了上交的时间,并在班主任来之前跟大家解释了一下原因。

邓智卓紧张的说自己没有写,得抓紧补,其他的作业他也有没写完的,找别人借作业。他还庆幸自己换座位之后身边人的作业都可以抄一点。林远不太愿意借给他,他每次都把作业抢的皱巴巴的,最后总拗不过他。何圳倒是淡定的写他自己买的习题集,说只要他以后不怪他没劝他好好学习就行。孔悦微也是一样,早已对他这样习以为常。

第一节课下之后林远开始收作业,还好,大家都很迅速,只是这次徐时均的小组还是最后一个,还没交过来。林远走过去催,没事的,只是叫他交作业而已,不紧张。

“你,你们,小组语文试卷交齐了吗。”林远本来只准说一个你,感觉不太好就说了你们。

徐时均没说话,慢慢悠悠地从书包里翻自己的语文试卷,找到之后连同桌上的试卷一起拍在林远手上,林远双手之上隔着试卷,与徐时均的右手相合。她呆了一会儿,紧紧地盯着徐时均。四目相对的时间不长,林远首先移开了视线,转头准备去交作业。

“都说早忘了,怎么会觉得尴尬。”徐时均说。声音不大,跟班上同学的打闹声的分贝差不多,声音也不小,林远走了一步听的清清楚楚。

停住了一会,林远走了。徐时均果然是知道她那天听到了他和邓智卓的对话,他果然知道那条消息是她发的,他果然是把她忘了。徐时均没有把林远当作好朋友,徐时均没有很想要见到她,徐时均就是不想理她吧。

走着走着,林远的眼睛开始红了,但是她没哭,努力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了。交完作业林远没有立刻回班,趁着没上课在走廊外看着夜色,今天的月亮不是很圆呢。她放空了一会自己,然后看了眼手上的电子表,还有几秒钟就上课了,她卡着点进了教室。

林远从后门走进去,没有再看那个人的位置,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整节晚自习也没再抬起头,一会趴在桌子上下周一,一会低着头看课桌抽屉。她突然想到苏海下午说的那句“认识的时间长久并不能作为关系好坏的判定标准”。她和徐时均虽然小时候就认识,但是她有七年没有回来过了。可是,小时候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又算什么呢,那时候一直都是林远带着徐时均玩的,明明那时候都只有对方,现在的世界都没有彼此了,林远接受不了。是她没有遵守承诺回来找他在先,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她自己回不来。

她想着想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时候邓智卓突然给她传了一张纸条。她没有心情看,趴在课桌上写作业,居然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她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小时候的她和徐时均。那天放学林远找徐时均玩,他们一起去学校后面的小平地玩。徐时均说希望林远一直陪着他,希望林远不要丢下他。林远笑着拉着他的手不会的。好像是林远忘记了什么,她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关于徐时均的,关于她的,关于他们之间的。像这个梦一样。

林远醒来发现是做梦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说了一下何圳:“何圳你真的是,我睡着了也不知道叫我一下。”

“没注意啊,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叫你。”何圳说,“反正也快下课了,觉得累了的话就再睡会吧。”

“还睡呢,我得写作业了,别吵我。”林远没有听出来何圳话中带着的怜惜。

林远还在想着她和徐时均小时候的事,确实好像是忘记了什么,难到他们以前闹掰过?可是林远记得道别的时候徐时均还和她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是没想起来什么事情。想的正出神,邓智卓看林远起来了就在后面拿笔戳了一下林远,林远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邓智卓忙声道歉,并叫她看一下纸条,说有人催她看。林远这才想起来纸条的事,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的:我们谈谈吧,下晚自习,教学楼后面的梅林,我等你来。落款是林媛的名字。林远很奇怪,林媛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但是她没有拒绝。

下晚自习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林远还在听题,请何圳给她讲的那题她还没有听懂。还好何圳很有耐心,起初会骂她笨,但是还是会好好地讲,用简单易懂方法,一遍一遍地讲,能让她懂为止。

“要不明天再讲吧,我回去再看看,你先回家吧,都这么晚了。”林远愧疚地说。

何圳抬起林远的手看了眼她的表说:“好吧,我回去想想看还有没有更方便一点解题方式,你也早点睡觉吧。我走了。”说完便收拾好书包出教室了。

林远回:“好的,辛苦你了何圳。你也早点睡觉。”

林远回头看了看林媛的位置,已经是空着的了,而旁边的徐时均,还坐在位置上。林远没多看,她不敢多看,收拾好书包从前面走了。

下晚自习的校园是热闹的,大家成群结伴的谈笑风生。林远看到林媛坐在石椅上,走了过去。

“你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吧。”林媛首先开口。

林远站在林媛面前,林媛坐着抬着头看着她。月光透过杨梅树的缝隙照在林远的脸上,给她增添了些许清冷和落寞。夜色昏暗,林远看不清楚林媛的表情,但是她的话中带着很强的敌意。

林远摇摇头问:“因为什么啊?”林远确实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找自己,她们在班里不是很熟的关系。林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不好意思啊,当了语文课代表的事情。一直没有当面跟你说声抱歉。”

林媛说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说:“请你离徐时均远一点。”

林远不明白:“为什么,我······”林远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班里除了邓智卓,没有知道她和徐时均小时候是认识的。

林媛说没有为什么,只是说不想看到林远总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说完便起身走了。剩下林远一个人站在原地。林远不明白不在她面前转悠为什么要离徐时均远一点。

林媛没有告诉林远,徐时均晚自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睛发红。她也没说徐时均总是会透过邓智卓去看着林远,那时候坐在窗边时也是,总会扭过头看林远,林媛每次回头看徐时均的时候,徐时均的眼睛里都是林远。

林远在梅林里坐了一会,她觉得林媛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告白的事情,只是她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是谁先说的喜欢,是她吧。

“可是那都是小时候不懂,童颜无忌啊童言无忌。可我为什么单单对他执意这么深,总是想要找他说话,可见到他却不敢说话。看到林媛和他的关系很好也觉得很难受。那小时候是我对他表白了,所以他现在才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因为他觉得困扰吗。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居然问他尴不尴尬,其实该尴尬的是我吧。”小时候的林远对徐时均说过喜欢的,按照徐时均的气性,他肯定会记得,即使只是小时候的事,他依然会记得很清楚。他会记得每一个长久陪伴他的人的。

“所以我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看他,因为我喜欢他。”

林远日记摘录:

十月三日 晴

我总觉得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很多人,有一个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真的弥足珍贵。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金思佳。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们俩那天第一次见面时候我狼狈的样子。她帮助了我,她拯救了我。所以现在她一直陪着我,今天她说又老书店了,去把我们喜欢的书买回来看了。她在屏幕里放着我喜欢看的期刊杂志,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我好像都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

突然出现的苏海也是,他总是能帮到我,像佳佳一样。他很幽默有趣,像阳光大男孩一样,甚至那天说的那句话让我想了很久很久。也是受到了他的启发,我觉得给徐时均发消息,我忽然想到,对于徐时均,我好像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当作小时候最好的伙伴。

徐时均,你是否记得,我好像对你说过一句话。我不太确定。

十月四日 晴

徐时均,我赌你不会回头,被我赌对了呀。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啊,这件事情快要在我心里留下难以释怀的耿念了。可是为什么,我不敢去找你说清楚了。我不敢问你,我不敢和你说话,你都不会理我的,像运动会那天的时候一样。

徐时均,你为什么不理我呀。真的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吗。我们小时的事情不能过去吗,或许是我过不去。原来我在这个地方所带来的伤痛,不仅仅只殃及了妈妈,还有徐时均吗。

妈妈今天又不回来了,我又是一个人吃饭。国庆放假,妈妈也还是很忙吗。

十月五日 多云

看到桃英二中新开的书店了,我进去看了一会,后来又遇到苏海了。总是能和他见面,真的很巧啊。他还说想当我的好朋友,好奇怪,如果他不说,我会觉得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今天徐时均说了那句话。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还没搞清楚很多东西,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忘记了很多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我应该先捋清楚我们小时候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他这样对我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没有回来。

我好像更加确定我对他表白过,所以我喜欢他,对现在的他也产生了困扰了是吗,因为我总是注视着他的目光,因为我说的话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我这次突然回来站在他面前。

没关系的,徐时均,我更加确定,那时候我对你说过喜欢,现在可能也是,但是我不会去打扰你的,我知道你很困扰。我也不想耿耿于怀,我会找机会和你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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