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穿过一个个小巷,到了一个院落,院内的葱长得很高,能看到伞形花村落的分布,辣椒底部也有了腐烂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受到主人的照顾了。
沈筠打开院门,让我先走进去,又妥善地关好。
“这是我和奶奶住的地方,你今晚可以住在这”他拿着钥匙又打开房门,“你先进”他在后面拔下钥匙,给我让出道。
一进去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沈筠环抱着老人的青涩模样,乖乖巧巧的,和现在他的样子不太一样。老人笑容可掬,皱纹一根根的包裹着笑脸,给人很亲近的感觉。郁离心里一暖。
“你在这个房间”沈筠带着她走进了一个房间,看陈设好像是老人的房间,大片的暖色充斥还有老式的钟表和化妆镜。
“放心住,这里不会有别人”沈筠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新被褥,“柜子里还有枕头,你可以拿,这个屋子是我奶奶的,床单什么都是新的,她…不是在这间屋子去世的,不用担心。”沈筠将东西放到床上,眼眸低垂,没有看到郁离眼中的触动。
“没有关系,这里很好,真的”郁离很喜欢这里,这间屋子,这个院落,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沈筠一顿,看向她,“嗯”。
静静地,空气中好像多了些什么。
“你吃饭了吗?”他忽然问道,郁离摸了摸肚子,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郁离怕他感觉自己在说谎,又怕他觉得自己奇怪,想要再开口补救什么,但沈筠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问。
“走吧去客厅,我看看还有什么”沈筠迈步向客厅走,郁离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可置信地问“你要给我做饭吗?”
“我看上去不会吗?”沈筠好笑地问
“嗯……怎么说,气质太不符了”沈筠听此摇了摇头“怎么说我也是比你大的,怎么可能煮个面都不会,小心一会被好吃到流泪”
“咦,不好意思我会做饭”郁离虽这样说,却没有动作,已经端端坐在了饭桌前。
“那你挺厉害的,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了”沈筠顺着她说,从厨柜里找出两袋方便面,看了下日期,放心地放到操作台上“吃荷包蛋吗?”抬头询问她,看她点头的弧度笑了笑,又拿出两个鸡蛋。
郁离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两碗面条,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在这样的环境里吃过饭了,很想念。
“快趁热吃吧”沈筠拿着杯水放到她面前,坐下和她一起吃饭。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饭,不尴尬也不吵闹,很舒服。
吃完饭郁离打算去刷碗,已经起身却被沈筠拦下了“客人就坐着吧,你可以去看会电视消消食,然后你就可以去睡觉了,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课。”
“还是让我刷吧”郁离没有放手,沈筠看她意志坚决,知道小孩子不好意思接受这么多帮助,便没有阻止,“随你”,说着就仰躺到沙发上,自在地刷起了手机。
直到郁离刷完碗,他才直起身“你要看电视吗?”“不用了,我很困想睡觉了”郁离擦干手往房间走,“晚上锁好门,不用害怕”沈筠这样叮嘱。
等到我铺好被子,躺在温暖柔软的床铺,微微入睡时,我听见了大门开又关上的声音,原来他今晚不住在这里,我这样想着,困意上来,沉沉睡了。
沈筠锁好大门和院门,将手机的响铃打开,慢慢走入了黑夜。
何柯在家门口看到沈筠,怀疑地揉了揉眼睛,“筠哥……你怎么来了”
“阿柯我可能今天晚上得住你这了”沈筠摸了摸鼻子。
“来吧,没事”何柯让开身子,让他进来“反正我一个人,不过筠哥怎么突然来?”
“家里有个女孩”
“奥,我听说了筠哥今天带了个小孩走”何柯打个哈欠,没有多大兴趣,“睡觉吧筠哥”往卧室走。
是啊,就是个小孩我出来干嘛?沈筠这样想着,却还是跟着何柯进了卧室。
第二天郁离起床不知道今天该怎么走,昨天晚上沈筠把门锁了,她没有钥匙,正这样想的时候,她一开门却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了早餐。
“愣着干嘛?赶紧吃饭,一会一起去学校”沈筠塞了个包子到嘴里,唇钉一动一动的。
郁离咬着饼,犹豫又犹豫,还是没好意思问他为什么昨天晚上要在自己睡着之后走。
“你每天都这个时间去学校吗?”郁离看着前面的背影问,“不会”沈筠淡淡地回,“不过你这个年级是该早去的”。郁离皱眉“可你不是更应该早起吗?有些高三生都是4,5点钟就起了。”“你也说是有些,其中不包括我”沈筠神色不变。“走这边”沈筠拉过走偏的郁离,又穿过一个小巷。
“你应该很烦我这种人吧?”郁离的头低着,这一刻她把她的自我厌弃展现了个完全。
“你是哪种人?”沈筠的声音有些生硬
“我…”郁离的头低得更低
“人除了有性别之分,什么时候分门别类了?”沈筠望着她低垂的头,手慢慢搭了上去,语速放缓“小孩子妄自菲薄什么,别想那么多了,怎么还问我烦不烦你,我还没问和我这种’坏学生’’走一起有没有负担呢?行了好好的,别瞎想”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安抚着。
我仰起头,仰视着他,这是除了奶奶的第一个人,第一个能认真听她说话给予安抚的人,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她很珍惜。
“好了好了,快走”他伸手弄乱了她的头发,先向前走去,用手忽然摸了摸鼻子。
“今天就出成绩了,这也太快了”许依依趴在桌上“痛”呼。
“别感叹了,接受现实吧”郁离没什么反应的补刀
“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你发挥失常了,万一有道选择题涂错了,怎么办?这可是你在这所学校的首战,失败你就完了!”许依依坐起身来,看着她“淳淳善诱”。
“奥~不存在这种情况哦~”郁离俏皮地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这样!气死了!”许依依丧气地又趴回桌子。
“静一静,今天放大榜,等会让班长把成绩条发下去,然后有两个好消息,一个是下周会和高中部一起开全校动员会,这次的年级第一会在下周的升旗仪式上代表全年级考生发表讲话,另一个就是年级第一在咱们班,郁离记得写份稿子好好讲!”班主任满面春风地放下颗炸弹就出去了,留下了一教室震惊的学生。
“第一!我去!厉害啊!”
“超了,终于超了四班!”
“终于不用看见四班那群人耀武扬威了,爽死了!”
“……”
班里短暂的出现了一阵喧闹,不少人带着好奇的眼神往后撇。
郁离还是如平常那样,脱离于人群,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大宝贝,你不高兴吗?”许依依脸部凑近她,好奇地问。“高兴,但好像也不高兴”郁离露出迷茫的表情。“为什么?”许依依不理解,指甲扣着桌角。“我不知道,我想考的就是高中部,现在分数够了,我挺的高兴,可是做完这个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了,我想做的我现在都做不到。”许依依看到她的眼神变得忧伤,自己也不由地难过。“大宝贝,你想做什么?说不定我能实现呢!”许依依骄傲地挺起胸脯,“哈哈,多谢许小姐包养了”郁离恢复精力,跟她打趣。“说嘛说嘛,说不定我就能帮你实现!”郁离抱住撒娇到她身上的人,感觉好笑却也由着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转学到这来吗?”郁离也没想着让她回答,看到她摇了摇头接着说“在之前的学校我因为偷做实验被发现了,其实老师是只想给我记过,然后让我当着我家长和全校同学的面做个检讨的,可是我爸妈嫌我太过丢人,再加上他们要调换单位工作,才把我转到这里来的。”许依依久久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没事的,早就习惯了”郁离虽这样说,但还是抱紧了她。
“我的大宝贝,跟我混,我会保养你的,一辈子都行。”
“好,我会一辈子跟你混的,哈哈”郁离笑了,许依依看着她的笑颜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