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丞看上去在两个人中更老实点。
“我……”高丞看看万夏,再看看曲莹:“要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吧。”
“商量个屁!你自己看看还有时间吗,你也进去,把衣服拿出来再说。”
万夏说完,推推搡搡把两人推进去,关上佛堂大门,自己留在外面草丛里数秒,无论如何他要保证拿到衣服。
他刚躲好,和尚回来了,他们始终群体活动,要不是这样,万夏觉得他捡根木棍也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和尚并没有发现佛堂里的异状,比起这个,他们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在里面开会,万夏想了想,准备靠近些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刚移出草丛,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是麻木。
他感觉不对,颤巍巍探手摸过去,滚烫的暖流穿过掌心,滴到地上,随即意识模糊,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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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毁佛像必然会发出响动,因此要打追逐战,人多点会更方便,但眼下两人手机早就关机,徒步找人又太费时间。
她们在赵瑞附身的佛像前找到他的日记,才发现其实侏儒症是赵瑞,下面的正常人才是赵凯,赵瑞因为侏儒症一直被父母关在家里,长大后心生恨意,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之后和尚找上他,说是可以让他的身体恢复原状,完全代替赵凯。
赵瑞被仇恨与渴望蒙蔽了双眼,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然后他的身体完全变成赵凯的模样,和尚拿走他一直带着的玉镯子,说:“镯子埋在地下,三年后镯子精气被吸光,你就会死,在此之前带十二具婴儿尸体给我。”
赵瑞留在酒店,若无其事与赵凯的妻子一起生活,期间不断杀害独自住宿的妇女儿童,儿童尸体上交寺庙,妇女的无处安放,就剁碎了塞到不用的水管里,或者包上保鲜膜,扔到杂物间,酒店里因此增生怨气。
两年过去,赵瑞得到的尸体远远不够十二具,这里变成著名景区,杀人变得越来越艰难。
赵瑞受着诅咒,无法生育,两年后的某天,妻子带他到寺庙祈祷,也就是那次,他发现所有与寺庙做交易的人,所抵押的随身物品,都被和尚埋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赵瑞心生异念,让哥哥生前的好友——田登在淡季上山帮他挖玉镯。
结果很明显,田登失败了,被活活封在棺材里憋死,临死前他将录音保存下来,希望之后有人能发现。
白凌君看完,突然发觉不对劲:“侏儒症其实是赵瑞,赵瑞用赵凯的躯壳留在酒店,留在酒店的人被屠杀,躯壳死亡,灵魂回到寺庙。”
“所以刚才的侏儒症就是赵瑞本人,他在利用玩家。”
白凌君咒骂一句:“不知道万夏那群人在干什么。”
莫渝秋合上笔记本,说:“我们先去推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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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漆黑一片,所有窗户都被遮起来,隐约有一股血腥味,曲莹受不了这种味道,伸手捂住口鼻。
她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高丞不在身边,她从房间的椅子上,费了半天功夫拆下一根凳腿防身。
她是新人,不是没脑子的傻狗,任人摆布。
曲莹心脏跳的飞快,四周静悄悄的,她把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到外面的情况,耳边却突然传来人声:“别听了,外面没人。”
曲莹被吓的无声尖叫,举起凳腿就要打,那人一个后撤步撤到安全区域,抱怨道:“我好心帮你,打我干什么!”
声音有点耳熟,曲莹睁开一只眼睛,看清眼前人后不自觉愣了几秒:“菩……菩萨?”
少年贱兮兮笑起来:“是的,你的菩萨。”
“放屁!野鬼。”曲莹一点不信,一棍子打下去,凳腿穿透少年的身体敲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动,秦镇感觉不妙,拉起她跑到卫生间,用凳腿敲碎镜子,里面出现一个通道,他说:“躲到下一个房间去,那群鬼看不见,赵瑞杀了她们之后专门把眼睛剜掉了。”
“你怎么知道?”
“寺庙太闷了,经常出来转悠。”
秦镇让她爬进去,自己则留在房间,曲莹爬到尽头,推开镜子躲到旁边,依稀能听到对面讲话。
秦镇和女鬼似乎认识。
“你怎么来了姐。”
“闻到人的味道。”女鬼吸吸鼻子:“为什么是你?”
“寺庙太无聊了,我闲着来这看看,对了姐,跟你说件好事,赵瑞死了。”
“还没死透,灵魂在山上破庙里。”
秦镇笑着拍她肩膀:“多大点事,交给我,那个侏儒在我手里只有被霸凌的份。”
女鬼又叮嘱了他一些事,秦镇满口答应,随后两鬼分开,曲莹在后面听,听完自己也发现不对劲,他们不是刚刚才见过赵瑞吗?
她脑袋还没转过弯,秦镇穿墙直接穿她旁边,又把她了一跳,他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出口就在寺庙,又回来干什么。”
曲莹如实回:“赵瑞说要帮他拿点东西。”
秦镇皱起眉,羞恼的看了她几眼,最后似乎确定她只是不知情,叹了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故事经过说给她听,顺带夸了一波自己。
赵瑞之后杀人越来越困难,很大原因就在于秦镇的助力。
他到酒店闲逛,无意间看到赵瑞在后厨将剁碎的肉塞进包子里,觉得不对劲,就去偷走庙里的符,复活了被赵瑞杀死的女人的灵魂,才知道事情经过。
鬼被分配工作是不可控的,因此很多boss不喜欢接收有自我意识的鬼,如果不得不接收,他们会被“规训。”
或许没人相信,鬼也有职场霸凌。
它们的任务是阻止玩家脱离游戏,秦镇偏偏不想,鬼怪情绪化严重,要不是鬼死不了,这个世界它是真一秒都不想呆。
曲莹面对他站着,短发衬托出的开朗气质此刻变得阴沉,她此前只需要考虑跟着老师实习,积累经验,当一名成功的医生,而现在,她被眼前少年告知,她要救的不过是被捏造出来,没有思想的塑料小人,而她本人,才是踩在生死线上进退两难的病人。
“祂太可耻了。”
等了半天,她也只能有气无力说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