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厨房，新年夜。
白凌君赤脚踩在雪白的绒毯上，怀里抱只猫，踌躇的看着莫渝秋的背影。
对方正在努力驯服一只螃蟹，灶台上传来细小的咔哒声，砂锅冒着热气，嘟噜嘟噜煮着东西，透过白气，能看到外面偶尔绽放的烟花。
犹豫半分，白凌君还是决定上前，抢过莫渝秋手里的螃蟹。
“诶！”对方吓了一跳，以为又要被夹了，转头才看到白凌君过来，讶异道：“你怎么来了？不去休息吗？”
“我帮帮你，笨死了。”
莫渝秋看着有些凌乱的灶台,虽然乱，但烹饪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所以她不服的嘟囔道：“哪里笨了。”
白凌君笑了两声，干脆利落的把螃蟹切成两半，下料，放进锅里炒，不一会就成了一道菜。莫渝秋是见识过她的手法的，因此并不惊讶，只是不服的气焰愈加，白凌君拦住她想要一决高下的手，将早就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和我谈恋爱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莫渝秋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抬眼道：“怎么这么问？因为林时那天说的话吗？别听他乱讲，虚拟世界里用来糊口的工作罢了，不需要太在意。”
“那你和家里人的关系，是不是也受影响了，过年不回家吗？”
“我和莫东临的关系向来不好，和你没关系。”
她把砂锅的火关掉，靠在灶台上，伸手揉乱了白凌君的头发，耐心的解释和安抚着别扭的小姑娘：“他做事手段下作，控制欲也很强，我自打从国外回来就一个人住了，过年的时候不是在副本就是在办公室，没有过节的习惯。”
白凌君在她怀里拱拱脑袋，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贴到她的脖颈上，声音闷闷的，不信任道：“真的？”
“当然，不信你问林妍。”莫渝秋的脖子被她的呼吸惹的痒痒的，心也痒痒的。白凌君现在被她养的不错，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红润的唇瓣微抿着，她情不自禁又凑了上去。
“唔…”
突如其来的吻把白凌君的思绪搅的乱七八糟，慌乱间，她勾住了莫渝秋的脖子，含着缱绻与迷离回吻回去，细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显得尤为清晰，莫渝秋温热的掌心在她脸颊上轻揉着，突然间，一阵离地的悬空感，她被抱起来，坐到了灶台上。
莫渝秋双手撑在她两侧，从脸颊到耳根都红透了，固执又认真的看着她，满脸写着：我可以吗 我可以吗 我可以吗……
一副非常纯情的模样。
白凌君叹了口气，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了吻莫渝秋的鼻尖，轻声商量：“等到晚上，好不好。”
她的动作温柔至极，深棕色的眼瞳一瞬不瞬的回望着莫渝秋，眼角因为亲吻的时候呼吸困难而染了薄红，大一号的衬衫滑落了些，露出白皙的脖颈，锁骨处投下一片阴影。
莫渝秋心如锣鼓，不断心动着，只不过心动之余，她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白凌君的锁骨上，横亘了一条狰狞的疤痕，另一端向下延伸了不知道多长。
平时白凌君穿衣服总是遮的很严实，这些她是看不见的，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白凌君也低头看过去，随即脑袋里轰隆一声。
她猛地抓住衣领，莫渝秋也被吓了一跳。
爱会使人自卑，看来是真的。
以前她从不认为这些疤痕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却担心对方看到害怕，离她越来越远。
莫渝秋看着她的反应，心上仿佛被针刺一般，一阵一阵的心疼，她想了想，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肩膀来：“你看，我身上也有疤，我们当玩家的，总得有几道疤痕证明才行。”
这伤口就是白凌君包扎的，她当然记得，莫渝秋身上唯有这一处。她说：“我身上还有很多，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反正非常丑就是了。”
莫渝秋神色暗淡，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把对方的手从领口扒拉下来，隔着衬衫，轻柔的吻了上去。
这么看去，她倔强的表情倒是和白凌君如出一辙，好像在说：我就喜欢，你别管。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窗外有小孩经过，劈里啪啦燃着烟花。两个人以这个姿势僵持了很久，久到白凌君先认输，眉头微微拧起来：“先起来吧，我饿了。”
对方灿然的笑了笑，从她身上离开，去处理食材的时候，又突然回过头，刮了刮白凌君的鼻尖，眸底像映着星星的湖泊，沉静温柔：“不要总质疑自己。”
“我很爱你。”
话说完，她默默转过头，自己也红了耳根，白凌君怔忪的看着她，心底热浪翻滚。
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心有了归处。
她把脸埋在莫渝秋肩头，闻着她的味道，无比安心。
许久，莫渝秋感到脖颈处，落了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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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很热闹，是独属于副本npc的热闹。
玩家大多都呆在家里，被拉进副本的概率还小一点。林妍本来想出去逛逛，不过在刁滟的请求下，她还是决定不去了。
刁滟这个人很奇怪，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太神秘了。
在一起一个多月，她们聊天偶尔会聊到对方家庭，出身，每每聊到这个，刁艳就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两人在一起时间虽短，但认识快四年了，林妍想，她这样隐瞒，是不是家里出过什么事？
林妍不想让她为难，便没再问过。
这晚，她也打了新年电话给莫渝秋，两个人聊一些有的没的，刁艳切好一盘水果放到桌子上，问：“在和谁打电话？”
“阿渝。”
林妍伸手叉了一块放进嘴里，靠倒在刁艳身上，刁艳顿了会，又问：“你和莫总，小时候就认识吗？”
林妍把手机放在一边，如实回答：“嗯，小时候是邻居，高中一起出国上学，她偶尔会试着下厨。”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微蹙：“她做饭是真难吃。”
刁艳挑挑眉，眼睛略过餐桌上的几道菜，和林妍旁边还没挂断的手机，问：“那我做的呢？跟莫总比。”
林妍瞬间直起身子，神情严肃的像是在宣告重大事宜：“十个她做的都没你好吃。”
这次莫渝秋听见了，听筒里传来抗议声“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做的很好了好不好！小白都吃的下去！”
白凌君在一旁附和：“好吃爱吃。”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被逼的。
刁艳眸子里含了笑，杏眼弯弯，林妍最爱她这双桃花眼，笑起来娇媚又柔和，风情万种。
林妍知道她总爱在这些奇怪的地方吃飞醋，现在哄好了，她灵机一动，趁机扑到她耳朵边说了句：“你做饭辛苦了，今晚我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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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不知道怎么突然挂了电话，莫渝秋收了手机，开始剥碗里的虾。
白凌君突然就好奇起来，她啃着一只螃蟹，问：“玩家喜欢上npc，是没有结果的吧。”
听她突然这么问，莫渝秋愣了愣，犹豫几秒，说：“按理来说是，npc带不走。”
“那刁滟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莫渝秋沉默一阵，把剥好的虾扔她碗里放到她碗里，笑着说了句：“吃你的吧。”避开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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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人潮更加欢腾，莫渝秋卧室的落地窗外满是升空的烟花，白凌君洗完澡进来找她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水墨般的眼眸里倒映着斑斓的花火。
白凌君突然就想到，或许很多很多个新年夜，莫渝秋都是这样一个人度过的。
屋子里的灯关着，她想了想，径直走过去，跨坐在莫渝秋腿上。
两个人的身上散发着相同的沐浴露的味道，两股味道互相贴近，像是绽放了一朵蔷薇花。
莫渝秋笑盈盈的，水眸温柔的看着她，含着缱绻的爱意，吻了上来。
柔软的触感引得白凌君全身酥麻，脑子一片空白。
修长的手指从腰向上，一寸寸触过滚烫的皮肤，到颈部时，这只手扣住脖颈，莫渝秋倾身向前，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上去。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完整看到这具，布满伤痕的躯体时，莫渝秋还是愣怔了一下。
她俯下身，轻舔这些伤痕，心里堵塞的难受。
女孩随着她动作轻颤，偶尔发出闷哼，脸红到耳根，像是能滴出血。
情浓时，莫渝秋抬头，一眼就望进白凌君眼底。
白凌君只觉得她的眼神，柔的像是要化成一滩水，里面有情欲，爱意，似乎还有……心疼。
她听她叫“小白”，听她叫她抬腰，听她说，我爱你。
她听到烟花的绽放，听到窗外人群的喧嚣，听到两人肌肤相触时，衣料的摩擦，也听到对方的呢喃低语里，眷恋的爱意。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能听到呢？
我那颗炙烈的、只为你而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