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今岁的秋日来得比往常早些,沈皓月望着一眼高阔的天空,心绪万千。
早前李域才被圣上责罚失了世子位份,她只去过安阳王府一趟,未曾多关心他,现下大将军府出事,他比所有人都及时相助,这一愧一谢加之,对李域的感情更为复杂,若不是如此,她怕是已干脆开口请李域帮李君歌。
如今本就觉得有所亏欠李域的,还想找他帮忙,难于开口。
“世子可还记得,皓月帮世子挡过山贼长枪,世子许过皓月一次相助。”事急从权,现在最需解决的是李君歌与太子赐婚的事,沈皓月只得厚着脸皮再请李域帮一次,只是这次,他未必能帮。
李域停下,侧身看向沈皓月,“此次除外,你赠我铜香囊时,我也许了你一件事,你怎不提那次?”
“香囊球为信物,更重要些,自是要留着以防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为何更重要些?”李域问道,“挡枪那次险些害你性命,你我的信物比你的命更重要?”
沈皓月微张口,想要解释却无以言语,方才那话她脱口而出,自个也不知为何把那对他们一人一个的铜香囊球看得很重。
李域欣然不再追问,只道:“并非我不愿帮你,圣上有圣上的考量,皓月,若是你,为江山社稷,为李家军全数将士,不得不与太子成婚,你会接受吗?”
江山与李家?君歌表姐与太子的婚事竟已牵扯如此大,天家果然无小事,沈皓月蓦地想起祖父临行前的话,劝她莫沾关乎朝堂天家的事,祖父应是担心她被牵扯其中不得全身而退吧。
李域见沈皓月眼中茫然与诧异,怕是吓到她了,声音缓和了些道:“皓月,旁人观天家与朝堂,只道权利争斗,却不知,唯有手握权柄,才能为天下百姓谋一个太平盛世,权争不独是狠绝与贪婪,或许是一颗承天下大任的心,此心者比贪恋权势的人更为孤独艰难。”
此刻,沈皓月才抬头对上李域的视线,她从他眼里好像看到熠熠光芒,“世子和顾太傅呢?是前者还是后者?”
李域沉默,风吹过,园子里树叶沙沙作响,他朝她走近一步,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若是后者,你可愿做懂我,信我,伴我,与我并肩走那条艰难之路的人?”
沈皓月轻抽一口气,吓得后退半步,目光里诧异多过疑惑,直望着李域。
好半晌,沈皓月才反应过来,面颊染上一层云霞,却为娇羞躲避,直言问道:“世子为何信我?”
那条路艰难异常,他为何信她能与他走过?临江阁里他赞她慧眼与心性,如今他又信她是能与他并肩走的人,沈皓月不知在他心里竟有如此分量。
“除了你,别无他人。”李域轻声笑了,第一反应并非拒绝,从她脸上神情他已得到答案,“皓月,别怕,路虽艰难,我会护你周全。”
原来他同外祖母说的,要护的人是她,可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还有事要办,你回去休息吧,瞧你的样子,得吃好睡好补回来。”
沈皓月还满脑子疑问,李域已迈着轻快步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