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送少侯夫人出府。
少侯夫人走在路上,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侯府家事复杂,没想到沈府也是如此,皓月,你比我厉害,我对那些事不管不顾,又逃不开,才致终日不乐,你有自个想做的事,家中事务亦能处理,不像我,满脑子只想着行医。”
“少侯夫人行医救人,可比皓月做些生意好许多,”沈皓月道,“听闻虎儿已活蹦乱跳了,少侯夫人又救了他一命。”
“虎儿娘在医馆做些杂活,说是把虎儿养大了,也叫他在医馆,不要工钱,我倒是捡着便宜了。”少侯夫人笑道。
明明是少侯夫人给虎儿娘俩庇身之所,却道自个捡到便宜,沈皓月钦佩少侯夫人为善不显的高尚,“皇后娘娘如今被禁足,女医馆可有影响?”
少侯夫人摇头:“皇后娘娘昨日还遣人来了女医馆,送了三名到年纪放出宫但无处可去的宫女来女医馆学医,日后还会收更多女学子,去别处普及女医馆的事也在继续,下一个女医馆应当会设在幽州。”
“幽州贫瘠,女子多病,少侯夫人有心了。”沈皓月之前担心皇后的事会影响到女医馆,没想到皇后还能遣人出宫处理此事,如此看来是不是皇上并没那么震怒,过段时间李域应能复职吧?
送走少侯夫人,沈皓月在回山月居的路上遇到沈老夫人派来的人,传话让她去上清斋。
本想吃过晚膳再去,既祖母派人来了,便也就不等了,沈皓月命人去叫方氏,又吩咐玉蝉和左山左海跟来,在上清斋外头候着她。
沈老夫人见到沈皓月,厉声道:“你莫不是泥糊脑子了,帮你大伯去谋职,铭哥儿日渐大了,你想着二房也别先给大房捞好处呀!”
祖母一边拿乔不想比不过外祖母,一边又想着从李家捞好处,沈皓月摆不出好脸色,面无表情道:“祖母不关心祖父的病情?少侯夫人说,祖父病来已久,祖母从不知祖父的病?”
沈老夫人气势一下降下许多,她管着家中事务,老爷生病她怎会不知,只是不大关心罢了,老爷不在了,她日子只怕更好过些。
“你祖父的病自有大夫,我多关心有甚用?我同你说大房的事,你少打岔,你可知大房歹心,他们竟派人去撺掇苏氏来长安城,这不是要毁了你爹?”沈老夫人气的拽紧拳头,“好在苏氏一逃跑,家中人就发现了,派家奴一路追来长安城,才在路上抓到她。”
沈皓月意外,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派玉枝去找人,没想到在祖母这里,“如今苏氏在何处?”
“叫人关在来路上的一个客栈里,寻死觅活的,也不好带着赶路。”沈老夫人道。
“祖母叫人把苏氏送来长安吧,还关在之前的木炭铺子。”
“你祖父已经知道苏氏和你爹的事,把苏氏送来长安,长房寻到机会,不要置你爹于死地!”沈老夫人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孙女。
“苏夫人与爹的事已发生,只要苏夫人还能说话,就会被人利用,孙女已有法子让她不再开口。”沈皓月道。
沈老夫人惊讶,“你不会是?”
沈皓月道:“皓月断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损自个德行,祖母告知位置,皓月叫玉枝带人去接苏夫人。”
沈老夫人见识过孙女的厉害,加之对苏夫人也是没法子了,本想寻个机会处理掉苏氏,可至今还没下这个狠心,交给皓月她也算了却一桩难事,便吩咐陈妈妈说了关苏氏的地方。
“你祖父明日只怕要分家,届时你还要多为二房争取些,也算老天开眼,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大伯就没一家之主的命。”沈老夫人庆幸地笑。
沈皓月微微一笑,“祖母,沈家会交给三叔,此后三叔三婶掌家,祖母就不必再操心了。”
“你说什么?”沈老夫人不信,“老三非嫡非长,你祖父老糊涂了?”
“祖父为沈家着想,祖母从来只知为自个想,又怎会懂祖父的思量。”沈皓月道,心下不由慨叹,夫妻同心多重要,祖母这一辈子都不曾懂祖父维护沈家的心。
沈老夫人抓起桌上的茶盅摔在沈皓月叫下,怒道:“谁教你这般忤逆长辈的!”
沈皓月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碎瓷片,一步未移,抬头对沈老夫人道:“祖母自今日起在上清斋好生歇息,家中事务交由三婶打理。”
沈老夫人怒站起,还未说话,沈皓月转向陈妈妈道:“陈妈妈,祖母管家账本,一应钥匙,存银和刻章都叫人拿出来,我会派人送去三婶那。”
陈妈妈还没动,沈老夫人吼道:“我看谁敢!”
沈皓月目光宽慰陈妈妈,“祖父的意思,陈妈妈按皓月说的去办吧。”
“你得老爷些许看重些,就跋扈起来了,我是你祖母!你敢不听我的话!”沈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