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今日好像不会出太阳了,天空一片灰白。
“长庚,我们的婚约取消,你娶白清颜吧,愿你们白头偕老。”沈皓月接过玉枝手里的木盒,递给许长庚。
许长庚木然,不愿相信,他猜到盒子里是什么,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看向沈皓月,目光中是无奈与祈求。
“你若……若不愿等,我去宫里面圣,去大理寺击鼓,我们有婚约在先,即便圣上也不能拆散我们。”许长庚慌张道。
“无关圣旨,是皓月不愿嫁了,许伯母不喜欢我,嫁进许家,有这样的婆婆刁难,皓月也不会又好日子过,为何要自找罪受?”沈皓月将木盒塞进许长庚的手里,“你所赠皆在里面,许家聘礼,不日会送去许府。”
“你担心母亲难为你,我们就不跟父亲母亲一起住,皓月,我们一起走吧?”许长庚说完,恍惚一阵,又摇头,“不,不能跟我走。”
抗旨不尊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他不能害了皓月,可还有什么法子?许长庚难过得头疼。
马蹄声越来越响,沈皓月抬头看去,一列人马停在远处,只一人驾马奔来。
李域在远山亭边拉住缰绳,黑马一声嘶鸣,声音好似愤怒,惊起山林雀鸟乱飞。
沈皓月走到许长庚身边,她只觉李域是冲着许长庚来的。
“许庶吉是自个回长安,还是担着意图抗旨的罪名被押回去?”李域直言,不废口舌多说什么,一眼扫过面前两人些许红肿的眼睛,又怒又烦。
许长庚挡在李域与沈皓月之间,“世子,我与皓月已有婚约,圣上为白家蒙蔽,下旨赐婚,我会求圣上收回圣旨。”
“你胆子不小,敢言圣上被蒙蔽。”李域抬眼冷睇向许长庚,“许庶吉不像蠢笨的人,难道看不懂局势?”
许长庚看得懂,他怎会不懂,能收回白家兵权,圣上怎会管沈许两家婚约在先,可是为何要做出牺牲的是他!
李域目光移向沈皓月,“你胆子也不小,敢带一个婢女就来这里,你觉得白太守要悄无声息地杀了一个挡路的人难吗?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沈皓月本没想那么多,听李域这么说,才感觉些许后怕,白太守想要她消失,这荒郊野外确实危险。
“是我约皓月来的,烦请世子爷只当没看到皓月,我会平安送皓月回去。”许长庚抱着盒子向李域颔首行礼。
李域哼笑一声,“你自身难保,还想着平安送她回去。”
“皓月能自个回去,无须世子费心。”沈皓月向许长庚福礼,“今日一别,日后恐难再见,望许公子与白姑娘万事顺意。”
沈皓月没看李域一眼,走出远山亭,朝马车走去,她在多留也无用,只会让许长庚犹疑,找来祸端,决绝地断了许长庚的念想,对两人都好。
“皓月……”许长庚不舍地望着沈皓月离开,可方才李域的话点醒了他,他在留皓月,是置皓月于危险之中。
李域本以为沈皓月与许长庚在此谋划私奔,听她方才的话,倒是来与许长庚断绝关系的,就在这一夜之间,她已做出取舍,这份冷静,叫他都出乎意外。
“许某想问世子,”许长庚一直觉得李域看沈皓月的眼神熟悉,这次才意识到,李域看沈皓月的目光同他一样,“世子待皓月不同,只因皓月是世子义妹?”
许长庚已彻底输了,不再是他的对手,李域转身走出远山亭,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望着许长庚道:“许庶吉何必自欺欺人,或许我该改口称许郡公?”
“世子不适合皓月。”许长庚十指抠着手中的木盒,指盖泛白。
李域半分不在意许长庚的话,他所想要的,从来不听别人置论,风又起了,他挥鞭驾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