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沈皓月从屋里出来,站在屋檐下。
院子里严妈妈看到了沈皓月,手肘戳还在说这话的刘妈妈,众人当即都闭上了嘴,看向沈皓月。
“严妈妈,你们商量得如何?”沈皓月问。
严妈妈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不同意降工钱,又不愿说同意降工钱留下来,左右为难。
“三姑娘,老婆子们不同意降工钱。”刘妈妈站出来说。
沈皓月看向刘妈妈,苏堤方才已经进屋里跟把院子里的老妈妈们情况都说了一遍,这个刘妈妈一直叫嚣着要大家不要答应降工钱。
“刘妈妈既然不同意,或许是有更好的去处,那也不必呆在沈家了,去账房结算下工钱,”沈皓月吩咐苏堤道,“苏堤,你拿着我的印,同刘妈妈一起去,告诉账房的人,就说是我说的,扣刘妈妈半个月工钱,其余都结给她,让她走人。”
刘妈妈一听,不服气撒泼起来,蹲坐地上,“老婆子我不走,三姑娘可不是当家的,哪能做的老婆子的主!”
“你们昨日不还说我协理内宅,要我给你们做主吗?我给你出路,你自个不要,不就只能赶出沈家了!”沈皓月厉声道,“你当沈家是什么地方?由你一个老婆子想作甚就作甚的?左山左海,进来把这刁妇带走。”
刘妈妈见两个彪形大汉过来,心慌得赶紧站起来了,抹不开面子向沈皓月求饶,想着自个还有后台,自个主动离开了山月居。
其他老妈妈们见平常厉害的刘妈妈都被赶走了,心有余悸,声都不敢出。
“严妈妈,我再给你们半柱香时间考虑,等我再出来,是走是留你们自个说了算。”沈皓月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苏堤跟在沈皓月身后,进了屋里问沈皓月,“姑娘为何要来来回回的留时间给那些老妈妈们?”
“你可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要她们答应降工钱留下她们,又要她们记着这份恩情,并不容易,得先锉一锉她们的锐器,让她们好好想想自个还能不能端着身份面对主子。”沈皓月坐下拿出账本看。
半柱香后,沈皓月再出去,严妈妈领着其余老妈妈毕恭毕敬的福了一礼。
“大夫人要赶老婆子们走,三姑娘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说服大夫人同意留下老婆子们的,老婆子们该谢过三姑娘才是。”严妈妈笑脸讨好,不答应就得走人,也没得她们选的,主子毕竟是主子,她们也千不该万不该端着身份得罪主子。
沈皓月面色缓和下来,“各位都是府上的老人,为沈家劳心劳力多年,我自然是想留你们的,只是各位妈妈终究是有错在先,要向来公正的长婶答应留你们,真是不容易的。”
严妈妈连忙应道:“是了是了,老婆子们都感念三姑娘恩德,日后三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婆子们自是尽心尽力的。”
沈皓月不知这句话有多少真心,不过现下也只要这句话就够了,日后办事还是使银子牢靠。
“既如此,大家去忙吧,我叫苏堤去长婶那走一趟,跟长婶说一声。”
老妈妈们又谢过沈皓月一次,才出山月居,各自散去。
长房屋里。
刘妈妈跪在常氏面前,哭求常氏,“大夫人,你可要保我呀,我为大夫人卖力劝说了好一阵,大家都不同意降工钱的,谁知三姑娘就拿我开刀啊。”
“你卖力不卖力,我不知,只知这结果不如我意,现下那些老妈妈都答应了降工钱留下,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常氏一脸漠然,那群老妈妈们还真被沈皓月说服了,她要立威的,这下只立了一半。
“大夫人,我也同意降工钱,大夫人留下我吧,大夫人在府上,也要有双眼睛不是?”刘妈妈做了几十年的下人,怎会不懂常氏现下要什么。
常氏计量一翻,不能买一批自己的人进来,多个为自己办事的人也行,就答应下刘妈妈。
山月居。
玉蝉服侍沈皓月洗漱罢,苏堤从外头进来,告知沈皓月,“听院子里养花草的人说,刘妈妈去求大夫人,大夫人留下了她。”
沈皓月心下有了数,她先前就觉得刘妈妈异样,看来是有长婶撑腰了,长婶还真是把祖母和她当敌人对待,收买人来山月居搅黄留下老妈妈们的事。
“老妈妈们都已留下,老夫人交代的事终有了着落,明日姑娘还要去临江阁呢,好好睡一觉吧。”玉蝉也不知自家姑娘从何时开始,日日不是为沈家就是为外头生意忙着,她瞧着都心疼。
“嗯。”
沈皓月睡得早却不稳,一夜是梦,还都不好,梦见她穿上嫁衣却迟迟不见许长庚来娶她,还梦见沈家如前世一样被抄家,又梦见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