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庄子,库房前有一座村屋,屋子很大,平日里春秋祭都在这举行,庄子上有什么大喜事,也是在这办宴席。
丁管事请了大夫在这,随时看着受伤的人,都是昨夜护木炭柴火时被山贼打的皮外伤,得熬药、上药、换药。
沈皓月到时已入夜,好在今夜月明,她们能赶一段时间夜路,才能夜里赶到庄子上。
庄子的路上完全没人,沈皓月没去自个的院子,直接来了库房这,安排玉枝雇来的人顶替村里壮士护库房四周。
“三姑娘,你怎么来了?”丁管事愁得皱起了脸上的褶子,“我叫人去告诉姑娘,是想着姑娘能派人来守住这些木炭,姑娘怎么能自己来,那些山贼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批木炭关系到城里数千户人家,我放心不下。”沈皓月道,问丁管事受伤的人怎么样,正要走进村屋里,被丁管事拦下了。
“里头都是男人,姑娘不方便进去,姑娘放心,都是皮外伤,山贼打的,也不碍事,只是小的没用,叫山贼拉走了一百多斤木炭。”丁管事愧疚道,他也没法子,不让他们搬,他们就要打人,他们都是庄稼人,哪里打得过。
沈皓月宽慰丁管事:“丁管事放心吧,眼瞧着这天快要晴了,好些商人也四处运了柴火来卖的,不过几日,城里就不缺柴火了,少一百斤多进木炭没什么,只要人都没事就成。”
丁管事这才宽心些。
“姑娘一路赶来累了吧,姑娘不嫌弃,我叫人送些吃的去姑娘屋里?庄子上的人都怕山贼再来,聚在前面陈汉家一起守夜,烧了大锅饭吃,现在还热着。”丁管事引着沈皓月到村屋旁的小屋里休息。
“饭菜有多的话,丁管事能否叫人搬十几个人的量过来,我们都还没吃。”沈皓月对丁管事道,示意苏堤给银子。
“农家的饭菜,也不是什么好的,姑娘不嫌弃就是,哪能要银子,姑娘先前分了不少粮食给我们,农闲了又雇给庄子上的男人运炭,大伙心下都念着姑娘的好呢。”丁管事推拒苏堤递过来的银子,紧忙快步走了。
农庄上倒是不缺柴火,勤快上山砍就有,小屋里烧着一口小火灶,既取暖又能烧热水,沈皓月见有热水还有茶碗,叫苏堤和玉枝提去给跟她们赶来的人喝。
丁管事很快带人推了两桶饭菜过来,村子上几个妇人分装进碗里,帮着苏堤和玉枝送给守库房的壮汉。
“我说我家汉子怎么回去了,原是三姑娘带了人来,”送来饭菜的胖婶子说着从小车上拿了一个食盒递给沈皓月,“三姑娘是金贵的人,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怕是吃不得这些,吃这盒吧。”
沈皓月闻着那一木桶的菜也香,只是胖婶子特意给她做了,她又不好不承情,接过食盒道了谢。
“三姑娘,我家汉子说还会来比昨夜更多的山贼,我们要不要趁夜里把木炭都运走啊?”胖婶子跟着沈皓月到小屋里道,“姑娘带着这些人恐怕不够,恰好我们每家每户都有车,早点把木炭运出去才安生呢。”
“夜里运走,路上遇到山贼就不好了,若今夜没事,明日再运。”沈皓月道,打开食盒,农家菜炒得就是香,她独自早就饿了,大口吃起来。
“那倒是,那倒是,白日山贼不敢那么猖狂。”胖婶子念道。
沈皓月把食盒饭菜推到中间,让苏堤和玉枝也一起吃。
胖婶子瞧三姑娘爱吃她做的菜,满脸自豪,“姑娘们喜欢吃我还能去做,多吃点,多吃点。”
“婶子,村子里可有酒?外头那些兄弟说夜里寒,想喝些酒暖身子。”玉枝问道。
“有的有的,你可问对人了,我家酿了不少酒,这就去给姑娘拿一坛过来。”胖婶子起身道。
苏堤从荷包里摸出一两银子给胖婶子,胖婶子推拒了一下,没顶住一两银子的利诱,收下了银子,乐呵呵地驾驴车回去取酒。
胖婶子一走,苏堤看了玉枝一眼,没忍住笑了,“玉枝姐姐的法子好啊,姑娘能安静吃顿饭了,这胖婶子,嘴巴可太能说了。”
沈皓月也笑起来,三人一并吃饭,氛围一活起来,全然没有来时的紧张了,沈皓月心实则悬着,默默祈求山贼今夜不要来,李君歌收到她的信,再带人过来,大概明日才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