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月居。
沈皓月一早起了,昨日高掌柜来道,木炭铺子屯的炭都卖完了,别处卖炭的都在涨价,咱们这涨不涨?
沈皓月合计了一晚上,涨定是要涨的,她开门做生意能赚的还不赚么?如若她不涨,别的店家到她这来买炭,再卖出去,那岂不便宜了别人。
“老夫人叫了人过来,说是要姑娘今日过去的,昨日姑娘就没去,再不去,奴婢怕那位又要训小姐了。”苏堤给沈皓月整理好衣襟,取春晓手里的狐皮大氅给沈皓月披上,她跟沈皓月久了,一心为主子着想,经事比其他奴婢多,胆子比玉蝉大些,得沈皓月重用。
“想来是问木炭的事,你去回了祖母,就说沈府要用的炭我都备着,叫她不用担心。”沈皓月拿过玉蝉手里的暖炉就往外头走,对苏堤道,“今日叫玉枝跟着我就成了,你这几日随着我也没个休息的。”
“主子都忙着,哪有奴婢休息的道理。”苏堤跟着沈皓月出山月居,把手中的账本篓子交给玉枝,“外头不安生,玉枝姐姐跟着三姑娘近些。”
玉枝点头应下,跟随沈皓月快步向沈府外去,左山牵了马车在外头等着。
玉蝶给苏堤端来一碗粥,“吃了东西再过去吧,老夫人瞧着姑娘没过去,定给妹妹摆脸子的。”
“老夫人说什么你就听着,总归她不是咱们的主子,训的话也不必过心上的。”玉蝉宽慰苏堤道。
“哟,玉蝉姐姐这是开窍了?敢说老夫人的不是了。”苏堤打趣道,笑着看玉蝉气得跺脚,喝了几口粥,赶去上清斋回话。
上清斋,老夫人正同几位外府夫人喝茶说话,瞧着苏堤进来,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你家主子倒是个摆款的,成日的忙什么,我这个祖母都请不动?”沈老夫人哼道。
屋里几位夫人都静默了,不好发言。
苏堤行了礼回道:“回老夫人,今日一早木炭铺子那边就来人了,说是出了什么事,三姑娘瞧着生意才起来,别耽误了,再则铺子外头还有好些人等着卖炭,若铺子生意不做了,怕是外头的人气怒起来,要闹大的,姑娘着急就赶去木炭铺子了。”
沈老夫人本气恼要摆摆祖母的架子,没成想面前的婢女把事情说得这样严重,她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再严重,叫个下人去处理就好了,哪有不给祖母请安的道理。”坐沈老夫人右边的白发老夫人道,“百事孝为先。”
“儿孙都有自个的事了,哎,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盼着什么了,能逢年过节记起我来就行,平日里还想着他们请安不成。”沈老夫人道。
苏堤也不知沈老夫人唱的什么戏,三姑娘除了这几日忙,寻常哪日不是日日来请安的,“老夫人,三姑娘说了,老夫人定是担心府上木炭的事,姑娘临出门还叮嘱,叫奴婢来告诉老夫人,府上用的木炭定留了的,请老夫人安心。”
“老夫人这孙女可有本事,现下长安城谁家不是到处打听,多买些木炭的,老夫人都不用愁这事。”忠勇侯府韦侯夫人道,她今日第一次来沈家,便是听说了沈府家铺子还有木炭的事,没成想是沈府的三姑娘在经营木炭铺子,早前在大将军府上见过三姑娘,映像不错的。
“韦侯夫人谬赞了,她呀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沈老夫人多少也知道,今日来了不少夫人都是为着能私下找她多买些木炭,先前天气热,各家备的木炭都少,这几日一日赛一日冷了,各家都争相囤起木炭柴火来。
“老夫人谦虚了,长安城好几家木炭铺子都断货了,沈府家的还有木炭,三姑娘向来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不知三姑娘几时回家?我们也见见。”江家大夫人道,她们都各有家事的,直言说明来意,免得坐在着跟沈老夫人聊些没甚用处的。
沈老夫人望向苏堤。
苏堤猜想那些个夫人都想着找姑娘买炭的,“奴婢听三姑娘说去了木炭铺子,还要去一趟临江阁,两地隔得远的,恐晚些才回来了。”
众人听闻脸色都沉了下来,来着就是为着买炭的,这铺子主人都不在,还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