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子跟孙媳妇突然回来,顾爷爷觉得家里没啥好菜,说什么也要去街上买一点。
顾家离城里不远,顾池烬怕他一个人累着,就跟着一起去。
时栖在家陪顾奶奶做饭,有说有笑的在厨房忙活。
顾奶奶看时栖做事利落,打心眼里喜欢她。
想起上次她离开时,放在枕头边的金镯子,顾奶奶埋怨起来:
“说起来,你这孩子跟大小子一样犟,上次离开,不声不响的在家里放那么贵重的东西。
我跟你爷爷差点吓死。”
时栖知道顾奶奶在说那个金镯,边切土豆丝,边笑:
“那只是我一点心意,奶奶您收着就行。”
“什么心意需要送金子,听奶奶话,等会我就把那镯子还给你,你自己好生收着。
等以后,有了孩子,再给孩子们存着。”
时栖失笑:
“这有什么好存的,我跟顾池烬都还年轻。
以后还能挣很多钱,要是以后想要金镯子,我们再买就行。
再说,顾池烬把传家宝都给我了。
我给奶奶您孝敬个镯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要是奶奶你们不要,我这心里倒过意不去。”
看时栖这么懂事,顾奶奶心软了,摘完菜,笑骂一句:
“你这傻孩子。
我们顾家,就大小子一个人能延续香火。
传家宝给你,也是理所应当。
说什么,过意得去,过意不去的话。
以后可不准说了。”
时栖从善如流,笑着回答:
“听奶奶的,只要奶奶不还我镯子,我以后再也不提传家宝的事情。”
朝顾奶奶眨眨眼,一老一少不约而同的笑了。
切完土豆丝,时栖把洗干净的猪肉捞起来切薄片。
垂着头,两缕碎发从她耳侧掉落,衬得她人比花娇。
看着水灵的孙媳妇,顾奶奶心里跟喝了蜂蜜水一样痛快,做起事来,都比往常有劲儿。
把猪肉切好,时栖偏头往庭院里望了一眼。
看见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的顾驰新嘴角一弯:
“感觉驰新现在比以前活泼多了。”
顾奶奶添柴的动作慢了些,跟着时栖望了眼外头,更加高兴:
“可不是,说起来,还要多亏你。
要不是你,让二小子画这个什么稿,他还整天闷在房间里不出一步。
你不知道,现在二小子高兴的时候,还会踏出院门,去房子周围转转。
放在以前,他宁愿在房间里坐着绞手指,都不宁愿出门。
他爷爷跟我说了好几次,说二小子能有现在的长进,都是你的功劳。”
时栖可不敢居功,从碗柜里取出几个鸡蛋,打在碗里备用,边跟顾奶奶说话:
“还是驰新聪明,我不过就当了个推手。
刚刚我看了下,他新画的设计稿,进步很大,这样下去,他独撑一个服装店都没问题。”
顾奶奶只当时栖是在夸顾驰新,笑呵呵回答:
“服装店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小子的情况。
他这模样,除了几个家里人能说两句话,那些陌生人,他搭都不搭理,更别说做生意。”
时栖却是另一种想法:
“我没开玩笑。
驰新他设计衣服完全没问题,我们可以开个小店,雇个员工接待顾客。
员工把顾客的需求记录下来,在慢慢告诉驰新,让他画设计稿,做出成衣。
这样肯定行。”
顾奶奶看时栖说真的,一时犹豫:
“这样能行吗?”
不想看顾驰新这么好的苗子,一辈子被埋没,时栖用力点头,脆声道:
“当然行。
奶奶,您还记得我京城那个服装店吗?
你不知道,驰新替客人设计的那些衣服,非常受人喜欢。
要不是后面我跟顾池烬回军属院,把店关了。
那些客人,还想找驰新做衣服呢。
要我说,既然驰新有这个一技之长,咱们就该让他独立试试。
开始,我们帮衬着,等他适应后再抽身。
这样一来,能成最好,就算不能成,大家也不吃亏不是。”
顾奶奶被时栖这番话打动,明显意动:
“你这打算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二小子能不能适应下来。”
时栖眉眼弯成月牙:
“试一试就知道了。
等过段时间,我腾出空,我来安排这件事。
您跟爷爷不用操心任何事。”
看她这样为二小子考虑,顾奶奶不感动是假的。
稍作考虑,就答应时栖:
“成,那二小子的事,就麻烦你多费心。
等他爸妈回来,我给他们说一声。
要是二小子,真能靠自己吃上饭,我们一家子的顾虑就没了。”
顾驰新的生活问题,一直是顾家二老的忧愁,要是时栖真能让他独立起来,顾家上下都感激她。
不求顾驰新能够大富大贵,只求他能挣个自己温饱,不在顾家所有长辈百年后,一直拖累大小子一家,他们就心满意足。
时栖开口:
“奶奶您别跟我客气,驰新跟我是一家人。
照顾自己弟弟,怎么会麻烦。
您放心,只要驰新能适应,我一定帮他自立。”
奶孙俩在厨房边干活边说话,看时候差不多,时栖开始煮饭。
把生米淘洗两遍下锅,时栖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奶奶,爸妈去哪儿了?
怎么这次回来也没看见他们?”
上次她回来,就没看见顾池烬爸妈,当时照顾爷爷跟奶奶,她就没多问。
这次回来,又没见着人,时栖有些疑惑。
顾奶奶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随口答道:
“大小子妈那边有个亲戚过世了,他们两口子过去帮忙去了。
那个亲戚住得远,估摸着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赶回来。”
时栖松口气,看来这次,她也不用应付陌生的顾爸,顾妈,真是一件好事。
顾池烬跟着顾爷爷上街,买了鸡鸭鱼跟猪肉排骨。
回来时,两只大掌拎着满满的东西,没有丝毫空隙。
时栖擦着手走出厨房,看见他们买了这么多肉回来,顿时哭笑不得:
“买这么多肉,吃得完吗?”
幸亏现在是深秋,要是盛夏,没有冰箱,这些肉放不了一天就得坏。
顾池烬眉眼中俱是无奈,跟着时栖把东西放进厨房,低声解释:
“爷爷怕不够吃,非要多买些。
要不是我拦着,他还打算买只鹅。”
时栖咋舌,小声问他:
“真的假的?街上有鹅卖?”
她在军属院住了那么久,去城里买菜,可从来没碰见过鹅。
她十分怀疑,顾池烬在说大话。
顾池烬点头,漆黑的眼,似淬了墨,盯着时栖凑过来的侧脸,瞳孔里荡起一圈圈墨色涟漪。
嘴角往时栖耳廓旁移了移,顾池烬再次喷洒气息:
“我要是说谎,罚我……”
后面的话,时栖听了个大概,脸一下爆红。
做贼心虚般往灶台前望了一眼,看顾奶奶正在专心切烧鸭,眼风都没往这边扫,时栖才松口气。
不过,想到顾池烬刚才对自己的戏弄,时栖忍不住在他脚背上狠狠跺了一脚,报他刚才调戏之仇。
顾池烬轻吸一口凉气,眸光更加炽热。
当着顾奶奶的面,端着一张禁欲脸,凑到时栖耳边再次低语:
“老婆轻一点,要是踹坏了,以后我就不能抱着你走路了。”
时栖咬着牙瞪他一眼,目露威胁。
谁稀罕你抱!
臭流氓!
接收到老婆大人的不满,顾池烬愉悦的轻笑一声,开口求饶:
“不惹你了,我先出去跟爷爷打声招呼,马上进来帮你。”
在时栖瞪视中,顾池烬站直腰,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