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烬没料到时栖这么敏锐,时田丰昨夜刚出事,她居然就怀疑到自己头上。
自己媳妇怀疑自己杀人,虽然这事是事实。
但顾池烬,心里照样不好受。
可看时栖这么聪明,他又有种骄傲。
这么厉害的媳妇,是他的,是他顾池烬的。
只要时家那个杂碎死了,那他去京城训练这半年,就能安心。
等他训练完回来,就能开始跟时栖好好过日子。
眼下,对上时栖瞳孔中,清晰的质疑,顾池烬眉头一拧,装作不明白:
“时田丰的死不关我事。
昨晚,我喝醉了,在军城里招待所跟江辰住在一起。
你要不相信,可以去招待所问问。
或者去问江辰。”
时栖望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疑云不消。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时田丰的死,真是个意外?
时栖仔细打量顾池烬脸色,却没看出任何一丝破绽。
松口气,时栖不想再纠结。
现在最要紧的,是时田丰的后事怎么安排。
还有李翠萍。
时田丰一死,李翠萍很可能来这里赖着她。
如果想彻底摆脱她,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今晚,你想不想回去?”
看出时栖不高兴,顾池烬试探问出声。
“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就回军属院。
你已经嫁给我,不再是时家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
这次,你愿意回去处理时田丰的事,就回去。
要是你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你。”
沉默半晌,时栖转身望向店外,过路的陌生人。
看着大家急匆匆的脚步,摇了摇头:
“今天不回去。
李翠萍还有几个兄弟。
他们会去帮着处理时田丰的事,再说村里还有村长。
他人好,不会坐视不理。
我今天回去,只能给自己添堵。
明天再说吧。”
三言两语做好决定,时栖收拾东西,打算关店下班。
顾池烬全程跟在她身后,帮着做卫生收拾,一直默默不语。
锁上店门,时栖把钥匙放进小包里,跟顾池烬一起并肩离开。
看着足足比自己高个头的男人,时栖突然想到什么。
“部队有没有告诉你,准确出发时间?
要不要我帮忙收拾行李?”
顾池烬还在想怎么帮时栖处理好李翠萍,听见她话,转头瞧她:
“是这几天。
部队让我做好离家准备,等候通知。”
“你的伤有关系吗?”
时栖往他腹部瞟了眼,真的有些担心。
她的关心,就像一剂良药,让顾池烬满身愉悦:
“没事了。
现在只是隐隐带痛,差不多都好了。”
今天顾池烬还在部队活动了下,腹部伤处没恢复好,下午又开始疼。
顾池烬不在意,也觉得自己完全扛得住。
时栖知道他向来身体好,看他脸色正常,就没再多问。
坐车回到军属院,顾池烬推开院门,时栖掏出钥匙开家门时,突然想到什么。
“顾池烬,你说我跟你一起去京城怎样?”
顾池烬一愣,不知道她这想法从哪儿来的。
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京城?你城里的店怎么办?”
时栖抿唇不语。
她刚才是一时昏头了。
是啊。
她的店都在这里,她启动资金都不够。
去京城还不是要想办法发展。
“没事,我只是想起,随口问问。
你别放心上。”
走进屋子,时栖显得有些沉默。
顾池烬心里反复咀嚼刚才时栖那番话。
时栖想离开这里,是不是代表她不喜欢这里?
因为这里还有李翠萍?
想到这个可能,顾池烬目光危险。
一条命是背,两条命也是。
那个老太婆安分点还好说,她要敢找时栖麻烦。
就别怪他送她去见时田丰。
“晚上吃面吧。
今天我不想折腾。”
进厨房转了转,时栖没啥胃口,想随便对付一口了事。
顾池烬不愿意:
“你在客厅休息,晚饭我来做。”
顾池烬解开领口跟袖口,进厨房去忙活。
时栖坐在客厅心烦意乱,最后进房拿出设计稿画图,心里才平稳些。
晚上顾池烬蒸的米饭,炒了个空心菜,配着土豆片跟鸡蛋汤。
时栖勉强吃了半碗,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
顾池烬不勉强她,看她实在吃不完,长臂一伸,把她眼前碗端过来,直接把剩下米饭倒进自己碗里。
时栖被他这举动吓一跳,刚想阻拦,就看见顾池烬已经端起碗,扒了两口米饭。
这可是她吃过的。
顾池烬……还真是不介意。
“你收拾好先去睡觉,时家的事,我会陪你处理好。
别担心。”
顾池烬知道时栖在心烦什么,两三下解决完米饭,起身收拾饭桌。
时栖望着他来来回回的身影,心逐渐安定下来。
睡到半夜,时栖突然惊醒。
满头大汗缩在床上,目光惊恐。
她做噩梦了。
梦到时田丰七窍流血的来找她。
找她索命。
梦境太真实,那种被他抓住手臂,不能挣脱的恐惧感,紧紧缠在心头。
时栖都不敢下床去开灯。
在现代,她整天忙得昏天黑地,还从没做过这种噩梦。
第一次梦见死人,时栖害怕又难受。
“时栖!”
顾池烬在隔壁听见时栖惊叫声,立马冲了过来。
碰一声推开门,顾池烬拉亮灯,一眼看见脸色苍白,满眼无助的她。
心口一窒,顾池烬快步上前,把时栖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放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大掌一下又一下,轻抚她脊背。
“别怕,别怕,只是梦。
我在这里陪着你。
别怕。”
时栖紧紧抓住顾池烬衣裳,靠在他怀里,惧怕未消。
“我梦见时田丰了。
他满脸都是血。
他说是我害了他,要找我索命。”
时栖现在都不敢闭眼,抓着顾池烬,就像抓住一块救命浮板,半点不敢松手。
顾池烬双眼泛起血色,更加用力抱住时栖。
“没事的,有我在,他不敢再来。
你接着睡,我在这儿守着你。”
时栖脑袋都是蒙的,脑子里全是时田丰那张泡得发白的大脸。
听见顾池烬让她睡觉,她浑身抗拒。
“时栖,时栖。”
顾池烬捧住她脑袋,声音温柔:
“你相信我,有我在这儿,你不会再做噩梦。
乖,接着睡。”
虔诚的吻,落在时栖眉间,缓缓安抚她受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