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面,被时栖这么一通骂,时田丰脸上青白交错,差点憋出毛病。
“时栖。她好歹是你妈。
你真狠得下心。
你忘记小时候你发高烧,是妈背着你翻山越岭去看医生?
还有你有次在河边落水,也是妈跳进去救你。
你咋这么没人性。”
时田丰看时栖真不打算回去,软的不行,就想语言刺激,逼她回去。
那边承诺见时栖一面就给钱,那么多钱,够他们整个家劳动好几年。
无论如何,时田丰都要想办法让两边见一面。
时栖嗤笑一声,转头盯着时田丰,语气不善:
“我看你这猪头脑袋是发烧烧傻了。
李翠萍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
我记得我六岁,有次发烧,整个人像放进开水里煮着,烧得浑身通红滚烫。
瘦小的我,央求她带我去趟卫生院,买一包退烧药。
她怎么回答我的?
李翠萍指着头,骂我是丧门星,白眼狼,住在时家白吃白喝,天天好吃懒做还会生病。
贱骨头,贱相,说烧死我算了。
还有那次落水,也是她让八岁的我必须每天打满一背篓猪草。
不打满不准回家,不给饭吃。
我为了能吃饱饭,才去池塘边打猪草,不小心跌进池塘里。
要不是同村好心大叔救我上来,我早在八岁就淹死了。
时田丰,时家对我好不好你心里最清楚。
这会舔着脸来道德绑架我,你不觉得恶心羞耻吗?”
时栖翻看原主记忆,发现原主小时候过得凄惨极了。
眼前这人,非但没照顾过她,还曾对原主下手,成为她黑暗生活中的一环。
当时李翠萍也知道自家儿子做了什么,可怕传出去,村里起流言蜚语,害时田丰找不到媳妇。
就强逼时栖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
威胁她要敢宣扬出去,就让时田丰把她关进家里猪栏里,天天折磨。
原主怕了,没有靠山的她,只能选择屈服。
原主怕,她可不怕。
对付时家母子这种人渣,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达到效果。
就算上次顾池烬没为她出头,教训这对母子,等她腾出手,找到机会,也会狠狠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让他们再也不敢惹自己。
时田丰没想到那么小的事,时栖都记得那样清楚,顿时心虚吃惊,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最后只能哼哧一句:
“不管怎么说,你都叫她一声妈,要不是她,你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时田丰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时栖顿时变脸。
“时田丰,我没找你们算账都是好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根本不是李翠萍救回来的。
是被她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当时买我,她就花了一块钱。
说什么养育之恩,我看根本就在放屁。
我在时家这些年,吃得最少,活干得最多。
动辄还被李翠萍打骂,身上青紫就没消退过。
要不是,不知道自己亲身父母在哪儿,我早就报警抓你们母子。”
时田丰吓得魂飞魄散,背后冷汗直冒,不知道是谁告诉时栖的。
时栖是被买来的,他五年前才知道。
还是晚上出门撒尿,听见爸妈在屋内说悄悄话,才听见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时栖有那些想法。
“你、、你胡说。
我突然还有事,我要走了。
妈那边,你不想去看就算了。”
害怕事情越扯越大,时栖真报警,时田丰脚底抹油飞快跑了。
江玲跑过来,站到时栖旁边,担忧的看她一眼:
“时妹子,你还好吗?”
刚才时栖那番话,江玲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想到,以前在大院那么凶的时栖,小时候居然过得那么凄惨。
她家小时候虽然也困难,但跟时栖一比,她已经很幸福了。
心里五味杂陈,江玲怕时栖太难过,伸手扶住她胳膊,朝时田丰跑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呸。这种没良心的爸妈,居然还敢让你哥来找你。
要我说,时妹子你以后就不要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反正你娘家还有你养哥这么个男人在,他们也不需要你养老。”
不知是不是被原主境遇影响,时栖心口闷闷的。
感觉自己也经过那段痛苦不堪的年少岁月似的。
摇摇头,时栖勉强笑道:
“他们本来都不需要我养老。
我跟顾池烬结婚的时候,顾家给了很多彩礼。
全被李翠萍拿在手里。
现在他们来找我,不过是想多刮点我身上油水。”
为原主叹口气,时栖苦中作乐的想。
幸好时家还有时爷爷这么个明眼人,要不是看出时家母子,想对原主图谋不轨,他也不会在临终前把时栖托付给顾爷爷。
多亏有他,不然时栖这辈子真惨了。
想到那个已成黄土堆的老人,时栖心里泛起淡淡愁绪。
时家这对母子太烦人了,要是他们隔三差五上门找她。
就算没做出傻实质性伤害她的事,也够恶心人,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段插曲,的确影响到时栖。
下午时栖回家时,顾池烬就看出她不高兴。
晚饭是时栖做的。
顾池烬想进厨房帮忙,却被她支使着去院外扯点小葱回来打汤。
看出她心头有事,顾池烬出了院门脚步一转,往纪章家走去。
再回来时,顾池烬眼底蕴结着风暴。
浑身上下充斥着浓浓杀意。
上次教训时田丰,只知道时田丰曾经对时栖做过不好的事。
以为时栖在时家,过得再不好,最多也就因为时田丰的存在。
没想到,她小时候过得竟那么艰难。
不疼不爱,对她满心怨怼斥责打骂的养父母。
对她虎视眈眈,一心糟践她的养哥。
只要想到这一切,顾池烬就有杀人的冲动。
大掌把刚扯的小葱捏出水,顾池烬在院子平复完满身杀意,才重新进屋。
把葱拿进厨房,顾池烬沉默的清理好,没有开口,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弄死时田丰。
只有他死了,时家再没有心思继续纠缠时栖。
这样,他去京城训练这半年,时栖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心中想法越来越疯狂,到最后时栖都发现顾池烬的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怎么感觉顾池烬出去一趟再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目光阴寒可怖,浑身冷意缠绕。
就跟七月鬼节,在人间游荡索命的黑白无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