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思的确是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了,但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更加难以置信,“不可能!慕白恨不能把我碎尸万段,怎么会……”喜欢我。
后面三个字,周司思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平时脸皮那么厚的人,现在却忽然扭捏起来。
季溏心看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么多年的朋友相处,她们都很了解彼此,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读懂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看到她这样,季溏心就知道,不仅仅是慕白动心,她也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没有谈过恋爱,木讷的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你啊,成天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作为朋友,季溏心一方面希望她能抓住自己的幸福,另一方面又不喜欢她是先动心的那一个。
毕竟谁先爱上,多少都是要吃点苦头的。
两人聊天的空档,插花老师已经端着水杯回到教室,课程重新开始,只是周司思却心乱如麻,好几次将花都剪断了。
季溏心看破不说破,给她时间去消化。
课程结束已经是中午,刘婶已经在家准备好了饭菜,就等她回去吃。
路上,季溏心拿出手机几乎习惯性的打给戚嵘,电话响了两声便接起来,话筒那头,传来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下课了?”
“在回家路上了,你吃饭没有?”
“还没,处理完这个文件就去。”
季溏心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四十五,已经不早了,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几分,“你要按时吃饭啊,本来胃口就不好,还不正常吃,会引发胃病的。”
戚嵘听着耳边传来的小小唠叨声,都说男人最怕的就是太太的念叨,可他却格外的乐在其中,一想到她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都软了,“马上就去。”
季溏心撇撇嘴,“说着马上,还不是在工作……”
“放心,林跃他们会替你好好监督我的,别太担心,嗯?”戚嵘顾忌她的心情,合上手里的文件,“还是我现在去?”
“你现在就去嘛,本来身体也没完全恢复到从前,一定要好好吃饭啊。”
“好。”男人失笑,十分顺从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
季溏心这才安心,嘱咐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只是她不知道,戚嵘刚走到电梯口就接到了慕白那边打来的电话,上面显示的是医院办公室的座机。
戚嵘心头一沉,接起来,“喂?”
慕白声音非常焦急,“阿嵘,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就来医院一趟,连姣不配合治疗,刚刚自己将注射器拔了……”
男人眼光一凛,“我现在过去。”
……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一路飙车到了医院停车场,他甚至来不及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就那么停在了前院。
戚嵘快步走进住院部,找到电梯按下连姣所在的那一层,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攀升,心却越发沉重起来。
从去Y国到回来,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来过一次,对于连姣,他已经把话说尽,没有其他再见面的必要。
他只要保证她能够接受最好的治疗,能够维持生命,至于其他的,他给不了也不会给。
’叮咚——‘
怔忪之际,电梯已经到达,戚嵘抬步走出去,迎面撞见一同赶往病房的慕白。
“来了?”
“嗯。”
两人并肩朝病房走,刚一到门口就看见围了一圈的医生和护士。
见慕白过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戚嵘跟在他后面,才走进病房就看到连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朝身边人大吼发疯的模样。
见状,慕白立刻吩咐身边的医生,“按住她!”
两人赶紧慌忙的凑上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的胳膊一左一右的按好,慕白带上一次性手套,从旁边的托盘里取出一只镇定剂,确定好计量后,稳准的打进了她的静脉。
药量并不大,不会让她暂时昏迷,只是没有力气继续折腾下去而已。
镇定剂见效很快,医生松开手的时候,连姣像是一摊软泥瘫在了病床上。
确保她不会再继续胡闹,慕白转头道,“你们先出去吧。”
医护人员呼呼啦啦的离开病房,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头发丝铺散在脸上,连姣透过发丝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阿嵘,你来了……”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却不知道极度消瘦的面庞皱起无数的褶子,像是一位年迈的老人。
一段时间没见,连姣的状态直线下滑,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有些病态,那么现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二十八九岁的人。
想到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戚嵘面色冷峻的开口道,“听说你不配合治疗。”
“我这个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连姣无助的呢喃,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安慰自己,但是没有,他只是非常冷静,冷静到无情的反问她,“不想活了?”
她咬牙撑着手臂直起身来,抬手将脸上的头发拨开,“如果我说是,你会放弃我吗?”
戚嵘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沉吟片刻,薄唇轻启,“我会尊重你的一切意愿。”
这句话对连姣来说,无异于是将她放逐,他已经不想管她到这个地步了啊,哪怕她已经厌倦了生,哪怕是去死,他也没有半句的安抚。
这大半年的时间,她每天都努力的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戚嵘心里还是有她的,可他却亲手将这一切击碎,这个男人彻底放弃了自己。
“戚嵘,如果我爸妈知道你这样做,一定会寒心的。”
“令他们寒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面对这样莫须有的指责,戚嵘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唯她摆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的心也越发坚硬起来,“你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左右,一切都只是你的选择,这些选择早就了今天的连姣,怨不得任何人。”
闻言,慕白有些意外的看向身侧的男人,那抹高大的剪影此时格外的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