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溏心心头浮现出无数疑虑，但起码确定了是老爷子的人，她暂时是安全的。
拎着手里的东西朝楼上走去，几乎每一层都有他的人在驻守，爬到四层，脚刚一迈上平层的台阶便看到了那一抹不容忽视的背影。
老人家站在简陋的防盗门旁边，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双手背在身后，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军仪。
季溏心有些紧张的喊了声，“戚老。”
老爷子早就在她上楼的时候听到声音，此时没有应声，只是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她将门打开。
季溏心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毕竟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找到自己，她还是上前开了锁将人迎进去。
一同跟着老爷子进屋的，还有负责他安全的一名保镖，之前在老宅的时候，她见过一次，也算有些印象。
季溏心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家，手心冒汗，“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你最近没有跟裴昱在一起住？”
季溏心咬唇，别看她跟戚嵘已经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可家里人却都没有通知过，现在老爷子忽然问起来，她有些慌神。
这样的反应落尽戚万支眼里，冷哼了声，“说实话。”
季溏心本就有些忌惮老爷子，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去，可是戚嵘现在在国外，她贸然捅出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有所保留，“我跟戚嵘最近吵架了，所以就没回去住。”
“吵架？因为什么事情吵架？”老爷子将信将疑，“他人呢，这两天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他。”
这话倒是让季溏心有些意外，“联系不上吗？我们最近也没……”
“儿戏！”老爷子抬高语调呵斥了声，“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吵架了一个分居，一个失联，这要是传出去，是往戚家抹黑，往我脸上抹黑！”
季溏心耷拉着脑袋听着，虽然事出有因，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闹成这样可对于长辈来说，的确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
“当初要结婚的时候，一声不吭就结，现在倒好，出了问题就躲着，我看他受过的教育都进了狗肚子！”老爷子一气之下便直接点了名字，“戚嵘呢，你把他人喊过来，我跟他说道说道！”
季溏心心肝跟着一颤，一点都不想跟戚嵘联系，但是老爷子坐在对面，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利光剐的她皮肤都疼，她没胆量拒绝。
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老老实实的拨通了那人的号码。
心跳加速，喉咙发紧，就在季溏心慌乱不已的想着该怎么开口式，话筒突然传出一道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按开免提，“没人接。”
老爷子眉头狠狠皱起来，“他最近没去公司也没回家，眼里当真是什么都不顾忌了！”
他联系不上有可能是戚嵘故意躲着，这个小丫头也联系不上？
季溏心小声道，“慕白哥说他出差了。”
戚万支气的冷哼一声，撑着拐杖猛地一下站起来，看的季溏心都心惊胆颤的，想要上前扶却又不敢。
戚嵘不在，戚万支不能奈他何，只能劝说眼前的这个，朝她看了一眼，沉声道，“不管你们两个是吵架也好，还是别的事情也罢，你都要回家去住。”
季溏心尴尬无比，想到自己当初搬出来的原因，语气很坚决，“我不可能回去的，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还用我提醒吗？”
“……”季溏心睫毛不安的抖动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暗自收紧，鼓足勇气才开口道，“我不会回去的。”
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有胆子敢直接回绝自己，老爷子瞪大了眼，“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能躲到什么时候！”
撂下这句话后，老爷子便径直离开了出租屋，光是看着他背影都能感受到那灼灼燃烧着的怒火。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季溏心将屋门关上，看着眼前立刻恢复安静的小屋，长长舒了口气。
只是思绪平静下来，便会想到刚刚两人的谈话，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手机。
能让老爷子找到她这里来，可见是真的一点音讯都没有，不跟她联系也没有和家里人联系，电话都不接，他就这么忙？
意识到自己在关心他，季溏心用力甩了甩头，想将这多余的想法甩出去，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担心的人，以前付出那么多心思最后却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笑话。
季溏心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绝情，同样的错误，她不想再犯第二次。
——
因为老爷子的上门，季溏心总是觉得不踏实，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决定今晚去医院陪床。
晚饭都没吃，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七八点钟，看着街道上吃完饭牵着手散步的情侣，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别开了视线。
这样的场面曾经恨不能多看两眼，可是现在却成了她最怕的东西，总是触景生情，生出许许多多令她无力招架的情绪，索性不去看，不去想。
就这样空虚的生活也很好，起码不会再伤心，不会再痛苦了。
坐电梯到了唐如意的病房后，季溏心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窗帘已经都拉的严严实实，床头护工正站在一边拧毛巾。
“我来吧。”她动作自然的接过去，“今天晚上我在这边，你去休息吧。”
护工是一名年纪在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人很细致，做事也认真，听到她这么说便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季溏心动作娴熟的将毛巾拧干，轻轻的替唐如意擦拭着脸颊，每一寸都没落下。
看着枕间有些苍老的面孔，作为女儿，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她跟戚嵘的事情，唐如意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刺激，以至于躺在病床上这么久都无法清醒。
她做女儿非但没能尽到一份孝心，反而间接害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