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了解连姣病情的,跟国外的专家也都有沟通和讨论,现在这样的状况出现是谁都没有里料想到的。
慕白也觉得棘手,因为这样的情况确实出乎了他的准备。
可越是危机时刻,任何人都可以乱了针脚,他不行。
短暂的诧异过后,脑袋里飞快的闪过可以实施的急救方案,多年来的从医经验和强大的知识储备,让他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一时间,急救室里面慌忙的氛围褪去,剩下有条不紊的指挥和冷静的处理。
门外,戚嵘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一颗心都惴惴不安的悬在半空,身边院长也跟着坐下来,或许是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对方并没有再说太多客套话打扰。
戚嵘忽然想起来连姣手腕上的定位手圈,他用手机登录了监控软件,查看到她今晚十点所在的场地。
是一家酒吧。
她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饮酒,怎么会突然想去那里?
戚嵘越想脸色越难看,如果她真的饮酒,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还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这么多年来服用的药物,都或多或少的改变了她身体的一些基础,很多东西对常人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可是对她来说就是绝对不能碰的。
十点的时候,他只顾着跟季溏心的事情,完全忘了看定位,所以也就错过了她那段时间的动向,竟然会导致眼前这一幕。
戚嵘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是后悔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一种特别难以言喻的负担感。
墙上的红灯一直亮着,院长不时在旁边安抚他两句,但对戚嵘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如此的害怕连姣会出事,一方面是对她身体的担忧,另一方面,她出事也代表着季溏心的不太平。
毕竟当初娶她是为了配合连姣的治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的时间像是一种无声的刑罚,无时无刻的在折磨着他的理智。
红色的光映在男人立体的五官上,照的他一半脸都是红色的,白色的眼珠爬上鲜红,有些骇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墙上的红灯灭掉,戚嵘第一个站起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慕白,“怎么样?”
慕白脸上并没有结束之后的轻松,而是紧皱着眉头,能够看出来,连姣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伤口出血暂时是止住了,但她身体状况很不好,先转院到我那边,这里设备要求达不到。“
院长赶紧让属下的人配合,“快点安排人把病人推下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就这样,匆忙的赶来,又匆忙的离开,戚嵘上了连姣所在的那一辆救护车,坐在旁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慕白也陪在旁边,生怕转移的途中会出现其他问题。
侧目看到自家兄弟凝重的表情,虽然很不忍心给他添堵,可还是提前打了预防针,“阿嵘,连姣这次受伤因为男女之间的X行为,导致了身体下部器官有撕裂,创面比较大,她自身的恢复系统又一直有问题,所以导致了她的血压和血小板的数量都发生了不稳定的改变,这次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就恢复,回去我会跟M国那边的主治医生联系,让他尽快赶回来。”
“如果她的情况一直不稳定怎么办。”男人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从沙漠里待了几个月的人一样。
慕白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有些无奈的叹了声,“如果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效果,可能需要做手术治疗,那么就需要储备新鲜的符合配型的血量。”
他口中的‘新鲜的’‘符合配型的血量’指的是谁,戚嵘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像是将一个不可言说的巨大的黑色秘密,开诚布公的晒在了太阳下,戚嵘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这样的结果是曾经预料到的,可真到了需要面对的这一刻,他却迟疑了。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连姣陷入危险于不顾,却也不忍心利用那个爱到骨子里的小女人。
慕白见他低头沉默不语,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想到连姣竟然会出这么一茬子事,她怎么会突然……”
慕白努力地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才形容这样的做法,可想了一圈都没想出什么,有些无言以对。
“她现在身体什么情况,她比任何都都要清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阿嵘,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报复你?”他本是不想说这种阴谋论,怕戚嵘听了之后心里更烦。
可越是不说,连姣那边可能会有更大的大惊喜等着他们,关键时候,还是要注意着点才好。
不管她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做出这样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的事情来,都是将戚嵘置于尴尬的境地。
只是现在人昏迷着,一切都要等到她清醒了再说。
救护车重新开回医院是,戚嵘更是心惊胆战,虽然连姣所在的这一栋楼是离着唐如意那边最远的,可他还是会担心被季溏心知晓。
看着医生护士将移动床架推进急救室,戚嵘转身走进安全通道口,将手机拿出来打给了边云卿。
对方很快接起来,“喂?”
“是我,云卿。”
“我知道,是公安局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彼时,边云卿刚刚到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接到戚嵘的电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跟季优那边有关的事情。
“不是她,今晚连姣在酒吧出事了,你帮我去调一下TAXC酒吧那边的监控,找到跟她接触的人交给我。”
“可以,最晚明天早上就可以找到。”这样的事情对于边云卿来说,还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谢了兄弟。”
“客气。”边云卿啧了他一声,又问道,“连姣那边怎么了?”
“出了点状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见面详聊。”
“好。”
挂断电话后,边云卿立刻吩咐人去调查今晚TAXC的监控。
作为兄弟,连他都觉得戚嵘最近碰见的事情都太难缠棘手,更别说是他自己了。
没有三头六臂,也逼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只希望这位连小姐能消停消停,不要再给他增加负担。
这么多年走过来,不论是进入飞翱,还是从商,被戚家和外界夹在中间,他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一个。
只不过这份辛苦和艰难,都隐藏在那副坚硬的躯壳下,从没人发现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