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气氛的营造很关键。
就像今天这样的喝酒局,只有在这种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小馆子里面,只有在这种两三人空间的小包房中,吃着咱们湖南菜,喝着白酒,这气氛才到位。
覃建波不管在哪里,他都不是一个存在感很高的人,但是谁都不能轻视他。
他天天喝酒,好像不管事,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分量,这就是覃建波处世之道。
他和丁德芳关系非常的紧密,但是并不表现出过人的才华,他在集团里面级别一直不高,但是丁德芳要了解集团中下层的状况覃建波能给他提供最详实,最可靠的咨询。
还有一点,一旦丁德芳看中某个关键要点,把覃建波往那边一放,那个点就稳如磐石,能有多少成绩往后面放,至少不会捅篓子出差错,这就是老覃厉害的地方。
所以公司的规矩中,任何人上班期间都要禁酒,只有覃建波在“任何人”之外,他反正是要搞点酒的。
所以和他喝酒很爽快,和他喝酒可以毫无顾忌,大家畅所欲言。
今天这一喝,把丁显成给喝高了,喝高了之后,他的姿态和表演就来了。
他端起酒杯敬我:
“陈彬,来,来,我敬你一个!咱们兄弟走一个!”
我说:“三哥,您是不是悠着点,感觉你喝高了!”
丁显成道:
“喝高个鸟啊,一点也不高,陈彬,我他妈的还没喝够,狗日的,我要把这些酒都喝光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顿了顿,道:
“我实话跟你讲,我很不爽,我觉得你干事儿太尼玛婆婆妈妈了,一点都不干爽利落,一点都不解气!”
我一笑,道:
“三哥,那你说怎么办才干爽利落,你说怎么做才解气?”
丁显成道:“雷鹏程这狗日的,狗仗人势,和这王八蛋斗,抽他妈嘴巴子才能解气,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陈彬啊,陈彬,你口口声声说带着我,我们两兄弟一起去找这王八蛋,现在你怂了,你怂了啊!你玩弯弯绕,不敢正面往前冲,我失望得很!”
我一听丁显成喝到位了,真性情爆发了,当即就乐了。
我也喝得不少啊,我也是三十岁的年龄,胸口有一股未凉热血。
我当即道:
“三哥,你如果这么讲的话,那这样,我们分一下工!你负责往前面冲,我负责给你善后!你真有种,你到集团去抽雷鹏程这狗日的嘴巴子,你放心,你捅破了天,我在后面都给你兜底!”
丁显成斜睨着我,道:
“陈彬,你当我傻?要冲我们兄弟一起冲,我一个人往前冲,事情玩砸了,你逃之夭夭,我怎么办?”
我嘿嘿冷笑道:
“三哥,我能逃之夭夭吗?我一退,你就说你的一切行为都是我指使的,就是用你三哥的身份,主子打奴才,就是要煞狗日的雷鹏程威风!
你放心,你我兄弟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完蛋我完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敢往前冲,我就敢在后面抄着家伙上,你我一前一后,硬是抗不过去,你还有我给你收尸,我他妈后面没人了,曝尸荒野……”
丁显成哈哈大笑,一口干了一杯酒,道:
“痛快,痛快!陈彬,老子今天对你刮目相看了!行,行,你既然有种,那我们这事儿成了,哈哈……干杯,干杯!”
我和丁显成一番交流之后,我立马给覃建波敬酒,我道:
“覃总,我和三哥是酒后无忌,你不要往心里去!三哥现在有点苦,被雷鹏程整得太厉害了,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没有地方出!其实我也差不多,雷鹏程查我海洋地产网,我的问题他揪不住,就查我下面的人!
海洋地产网巴掌大一家公司,他搞这么多名堂干什么嘛!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可以开口跟我讲,我尊重他是领导,什么问题不可以谈呢?
可是他妈的就是要玩儿阴的,就是要在背后搞事儿,你说这能忍?”
“来,来,不痛快的不提,先喝酒,喝酒!”
我和覃建波碰了一杯,覃建波并没有表态,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我找覃建波,目标其实很明确,就是希望通过覃建波来解决我海洋地产网的股份问题,覃建波如果出手,他可以对海洋地产网进行投资,或者通过其他的股份置换,一通操作下来,集团想要达到的目的不就轻松达到了吗?
但是我目标很明确,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急迫,第一次喝酒,我们就是吃好喝好,大家无所不谈,找人办事最忌讳的就是关系没有搞到位的时候就开口找人办事,那样太突兀,不容易成事。
所以今天和覃建波喝酒,喝的就是个气氛热烈,喝的就是一个感情交流,后面大家称兄道弟,侃天侃地,各种牛皮吹起来不提。
一顿酒喝了,我就近在蛇口开了两间酒店,我和丁显成一人一间住了进去。
我洗漱搞完了,电话忽然来了,我以为是丁姿给我打的电话,我一看来电赫然是丁显成。
“三哥,我就住你隔壁,你还打什么电话?”
丁显成在电话里面道:
“他妈的,睡不着啊!难受啊!”
我一笑,道:“你难受什么?是不是生理上的难受?如果是你应该给美娇打电话啊!”
丁显成嘿一笑,道:
“妈的,别提了!男人的事情千万不要找女人诉苦,女人永远不会同情男人,她们只会觉得自己的男人没用!他妈的,狗日的,我他妈的怎么活得这么失败,这么窝囊?
陈彬,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了,是不是兄弟,我一试便知!
康伟和沈瑜洁,他们都是王八蛋,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丁显成不是傻瓜,不是草包,我心里其实很敞亮,只是他妈的自己没有实力,很多时候只能装糊涂,装傻瓜……”
听丁显成诉了半小时的苦,兴许他自己真累了,没动静了,我也累了,也醉了,便沉沉睡去不提。
第二天清早,我被急遽的电话铃声吵醒,我抓住电话,就听到冯丹慌乱的嘶吼:
“陈彬,你是怎么管显成的?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