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陈映南和沈烟相互依偎,同死神做着抗争。
薄御白瞳仁被刺痛般的收缩了下,转而放下望远镜,在保镖准备摩托艇的时候,他脱掉西服外套,摘了手表。
“老板,海面上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很危险。您在这边等等,我们去把沈小姐……”
保镖劝阻的话还没说完,薄御白就迈着长腿,神色紧绷的上了摩托艇。
他在中控屏上调出航线,疾速往沈烟的方向开去。
木板终究被冲走了。
沈烟身上的救生衣散开,瘦小的她从里面脱落了下去,陈映南拼了命的拉她,手臂青筋根根爆起,
沈烟呛了口海水,肺部的氧气被一点点挤走,随之脑袋越发昏沉。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呢?
但陈映南不该陪她死在这里。
沈烟不想拖累他,主动的松开了他的手,张开双臂,任由自己沉入了海里。
陈映南太阳穴鼓胀了两下,“不,不要……”心急如焚的探身去抓她,“烟烟!沈烟!!!”
他满头大汗的一次次下潜,又一次次失手。
陈映南下睫毛上悬着水珠,唇瓣颤动的吁了口气后,他下定了什么决心的去解身上的救生衣。
“噗通!”
背后冷不丁传出落水的声响。
他错愕回头,只见一个修长健硕的身影没入了海中,是……薄御白?
当死亡成为了定局,沈烟的内心达到了从所未有的平静。
她看着阳光斑驳在海面上波动着的水纹,银光闪闪的,很漂亮。
不由的想,海里的生物,都是以这个角度看外面世界的吗?
眼皮变得沉重。
在合眸前,她隐约看到了薄御白的脸,顷刻,麻木到失去知觉的身体开始产生剧烈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临到死,她都还是忘不掉他?
沈烟痛苦的闭上眼,由衷的祷告——苍天有灵,我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到薄御白。
傍晚时分。
沈烟和陈映南被送去了夜城市中心的医院里。
在游艇上,叶青萍帮着陈映南取出了他大腿里的弹头,还有他手上的伤也包扎好了。陈映南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后续住院养伤即可。
但沈烟她……她受的伤,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手指和脚趾都被敲碎了,叶青萍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帮她接上。
还有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割伤,感染的厉害,还让海水泡的发白,已有腐烂的现象。
叶青萍不敢动沈烟,怕稍有不慎,沈烟就会死在他手上,只能给她输药,吊着她的一口气。
薄御白跌跌撞撞的抱着沈烟到了抢救室门口。
见到沈烟的情况,饶是一堆见过大世面的医生也吓坏了。
还没开始进行抢救,就先下了病危通知书。
薄御白浑身还是湿透了状态,苍白枯瘦的指节上沾着着血迹,泛着森冷的气息。
他握着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哗——
抢救室的门上亮起红灯。
薄御白呼吸收紧,此时的他有很严重的失重感。
就仿佛脚底有个黑洞在吸着他,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他只是没接她的电话而已。
为什么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沈烟会死吗?
不,她不可以死!
没有他的允许,她不准离开他!
……
时间的齿轮缓缓转动,薄御白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
“快,伤者失血过多,咱们院血库的B型血要没了,赶快问问附近医院有没有,调过来,都调过来!”
“患者颅内发现血肿,去叫季主任过来一趟!”
“伤者家属,来,再签一下这个单子。”
……
抢救室的门每次打开,薄御白的心就往上提了一分。
六个小时内,门开了不下五次,但没有一次传出来好消息。
除了等,薄御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他头次,如此切身的感受到手中的钱和权,是这么没用的东西!
“薄总,”林远战战兢兢的靠近一身低气压的男人,小声道:“陈映南的爸妈来了。”
“……”
见男人没反应,林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继续道:“他们给陈少办了出院手续,然后,陈夫人表示想见您一面。”
见他?
薄御白冷峻的面容闪过不耐,视线锁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思忖好几分钟,才挪动了脚步,沉声道:“你留下来看着。里面有任何的动静,立刻告诉我。”
林远颔首:“是。”
医院大门外。
救护车后面停了七八辆挂着连号车牌的私家车。
陈映南尚且处在昏迷中,四个保镖抬着担架把他抬上了救护车,陈母趴在陈父怀中痛哭流涕,看到薄御白的身影靠近后,陈母眼里的泪光转变的凶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