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没等薄御白倒水回来,她就迷迷瞪瞪的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薄御白人在厨房,心却一直在留意客厅的动静。
听到沈烟酣睡的声音,他把玻璃杯里的水倒进了保温杯中。
“叮咚——”
门铃响了。
薄御白拿着保温杯去开门,京九递了个打包盒进来,是在酒店给女儿打包的布丁和荷叶鸡。
“老板……”
刚开口,薄御白就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京九息声后退两步,见着薄御白把东西都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出了屋子,反手将门虚掩上后,他才动了动嘴皮。
自动降低了声音的分贝说,“乔莺莺她现在还是和许莲许言母子住在一起。然后乔莺莺她今年上半年查出了胃里有息肉,做了场手术,几乎是花光了她们的所有积蓄。”
“为了赚钱,乔莺莺每天扫完街道就会去打扫小区楼道的卫生,许莲她除了在按摩店工作外也还会去饭馆做小时工。”
四十多分钟前他收到了薄御白的短信消息,问他乔莺莺和许莲的现状。
这几年,老板他很少特别关注这俩人的情况。
只有在每年去桃李春风看沈烟的时候,才会问几句乔莺莺过的好不好。
要是过的好,就打破乔莺莺的好日子。
要是过的不好,就给乔莺莺雪上添霜。
也不知道这次老板临时起意,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人手段?
“断了乔莺莺的收入来源。”
京九正在琢磨其中意思时,只听薄御白补充道,“她那双还能行走劳动的腿实在是碍眼。”
京九默了下,说:“明白了。”
乔莺莺的腿早就被打废过几次。
治疗过程中她的左腿骨头被锯掉过一段,还打了十几枚钢钉。
走起路来,乔莺莺的身高时而一米六,时而一米五。
一瘸一拐的很不利索。
但显然,薄御白此次的意思,不再是向从前那样打断骨头让乔莺莺简单的疼。
而是要让乔莺莺从今往后变成只有上半身的废人!
薄御白淡淡道:“去办吧。”
京九舔了下唇,颔首离开。
看来今晚老板和沈小姐之间又翻旧账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小姐才愿意重新接纳是老板。
再这样下去,以后俩人每每翻旧账,怕乔莺莺的身上没地折腾了,老板再折腾自己……
毕竟自残的事,老板当年也不是没做过。
实在令人忧心啊!
……
薄御白回到屋内,锁好房门后,他将睡在沙发上的沈烟公主抱进了卧室。
落地灯开着,司空彧很自觉的睡在地上。
但不知怎么的陈晗也睡在了那里。
她还和司空彧盖着一床被子,彼此额头抵着额头的互相抱着。
司空彧虽然才十岁还没长开,但脸庞的轮廓已经有了棱角,更几乎是在他的眉宇间找不到一丝的稚气。
陈晗不同,她小小一只的缩在司空彧的怀里,脸颊上的婴儿肥红扑扑的,妥妥的奶团子样。
这样的一幕,要是让旁人看了,肯定都会忍不住的拿出手机,记录下俩孩子如此有爱的画面。
然而薄御白这个当老父亲的可没心情拍照。
他阴着脸,强忍着一脚把司空彧踹飞的冲动,越过他们走到床边放下沈烟。
给她脱了鞋袜,盖好被子后方才带着不爽的去分开了睡在一起的俩孩子。
薄御白把陈晗放到沈烟的左边,随后放下帷幔,支着额角侧身躺在了沈烟右侧。
看着她们母女的睡颜,他锁起来的眉头逐渐舒展开,过去是很糟糕,但他相信未来,他和沈烟之间一定会变好的!
……
第二天,沈烟宿醉醒来,身体酸软,脑子昏沉,嗓子里还干的冒烟。
沈烟难受的掀开被子,想要去找水喝,她扶着床头柜,欲要起身之际,余光扫到了手边的保温杯,她怔然的拿过被子,拧开盖子,里面的水还带着热气,不过不烫,是温热的。
沈烟连喝了几口,脑袋逐渐恢复了清明,然后便有些记忆,以幻灯片的形式悠荡在了她脑海中——
“你刚说我要惩罚,惩罚你就好了,别跟自己过不去。这话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薄御白,车里太闷了,我不想坐车,你背我回去吧。”
“薄御白,我们玩过家家吧,你现在是我爸爸,我要睡觉,你给我唱首儿歌听。”
“叫什么烟烟,谁是烟烟了,你应该叫我姐姐!我是姐姐你知道吗?来,叫一声给我听听。”
“我想吃那个地瓜,哥哥,你带我去买。哥哥哥哥……”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
回忆到此处,沈烟不忍在面对昨晚一切,炸了毛的又是跺脚又是拍脑门,嘴里止不住的“哎呀”着。
昨天晚上她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玩意!
“哎呀!”
“哎呀!”
越想越羞耻,越想越懊恼。
沈烟抱着脑袋从床边滑坐在地上,脸涨的不仅是发红,还发疼。
薄御白过来叫沈烟吃饭,怕她还睡着就没敲门,轻手轻脚的靠近,撩起帷幕——
“……烟烟?”她抱着腿,头埋在膝盖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哭了。
薄御白心里咯噔了下,忙在她面前蹲下,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