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派， 城主的房间里。
桌上凌乱放着几张照片，照片中，小八，小九，还有司季，衣衫破碎，满身伤痕。
“我也要去！”
凌羽拍桌而起，声音让众人纷纷回过头。
城主阿街坐在床边，合上手中的书本站起身走到凌羽身前，抬手挥了挥，身后众人纷纷离去。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必须留在这儿。”
“不，我必须去！他们要的是我，是圣女，他们不是圣女，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你现在，已经可以用成语了啊。”
阿街一愣，微微低下头，吐出一串长长的叹息。
“凌羽，你留在这儿，我派人带你走。”
“走？走去哪儿？我不去，他们不会罢休的，你让第三派的其他人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让所有人主动脱离第三派，去投靠他们？城主，阿街，你明知道的，大家喜欢你，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阿街沉默下来。
凌羽没有说错，第三派的人之所以一直待在这儿，并非是其他两派不愿收留，而是他们深深爱戴阿街，爱戴这个没有城主架子，平时都会跟大家打成一片的阿街。
阿街也知道，到时候，大多数人，都会留在第三派，并不会接受他的建议。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无比悔恨，悔恨自己这样无力。
假如当初，他并不是流落街头的孤儿，能够好好上学学习，是不是就能有能力，保护这些人呢？
可是，如果他不是流落街头的阿街，如果他不是到处捡垃圾疏通地形从而保护了大家的阿街，他就不会成为第三派的城主，就不会拥有如今的第三派。
可是，没有如果。
“让我去吧，把我交给他们，我不会有事的。”
阿街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坚定，看向眼前的凌羽。
“不行。”
“我真的不会有事！”
“李含霜，陈雨泽，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
陈雨泽：“......是，城主。”
凌羽几近崩溃。
她不会死，就算被抓去做实验，也不过是受些苦，忍些痛，命总是在的。
可小八，小九，还有司季不一样，他们死了，是不会复活的。
她不能接受，这样辛苦建造第三派的他们，就这样因她而死。
凌羽正欲再次争辩，手腕被陈雨泽拉住，对方食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城主，我们走了，您多保重。”
“嗯，快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三人神色匆匆，快步走出房间。
等来到城外，凌羽这才发问：“你们？”
“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人，总不能临阵脱逃吧？”李含霜苦笑道。
“那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回去？”
“我们总要请示过城主，先跟城主打个招呼，让他提前想好对策。”陈雨泽解释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凌羽心中的疑惑终于揭开，那口闷在心口的气也随之消散。
“不过，”李含霜翻上车厢，向还呆在原地的凌羽伸出手，“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凌羽鼻头一酸，眼中泛起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片刻后，才从喉咙里闷出一个字：“嗯。”
-
三人利用陈雨泽早就准备好的服装道具，认真乔装打扮一番，远远跟在前去主灭派的小分队车后。
“可是咱们离那么远，到时候人都进去了，咱们怎么进？”
“放心吧，雨泽有办法。”
车子继续往前开了一段路，随后在距离主灭派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转了个弯，来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道。
“这是要，抄近道？”
李含霜点点头，扶着车厢向前路看去。
“走这儿可以比他们快一步到达，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等他们下车之后，跟在后面就好。”
“啊，原来如此，因为队长之前在主灭派，所以知道这条近道。”
“嗯。”
按照计划，三人提前到达，躲在主灭派大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身后。
没过多久，前来主灭派的小分队安全抵达，纷纷下车接受检查，三人趁机溜过去，成功混入了主灭派的领地。
三人走在队伍最后面，彼此看了一眼，默契放慢脚步，渐渐跟大部队脱离。
“他们被关在新的地方，需要抓个人来问吗？”凌羽把手伸到背后，捏着背后的手枪，随时准备行动。
陈雨泽摇摇头，指了指远处一个偏僻的小型健身公园。
“去哪儿，我之前在主灭派认识的同伴，会告诉我们信息。”
“可信吗？”李含霜问道。
“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我们只能相信了。”
似乎因为圣女现身的大动静，主灭派边缘地区的值守人数变多了。
原本两队轮流巡逻值守的地方，如今安排了六队，每三队共同交叉巡逻。
“真是下功夫啊。”凌羽小声道。
“毕竟主灭派的人，都身手了得。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早就被踢出主灭派了。”
“这么残忍？主灭派周围城镇最为繁华吧，附近丧尸不少，那些被赶出去的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算到达约定位置，陈雨泽坐在跷跷板一端，似是苦笑，“只能等死。”
“......”
“他还要过一会儿才来，先休息一下吧。”
李含霜和凌羽，也纷纷找了一处平整的石块儿坐下。
“队长，你，之前为什么加入了主灭派呢？”
陈雨泽垂下头，睫毛忽闪忽闪，掩藏着他看不真切的情绪。
李含霜也纳闷的转头，看向陈雨泽，但见他似乎不是很想提起，便说：“雨泽，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陈雨泽摇摇头，答：“不，含霜，我没事。”
“其实我加入主灭派的原因，很简单。我当时身在异地求职，处处碰壁，在丧尸潮爆发的时候，我在游戏厅宣泄，很快，我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游戏币。”
李含霜一愣，掏出放在胸前口袋的那枚硬币，摊在手心。
陈雨泽笑笑，说：“没错，就是这一枚。我想着，就剩下了最后一个，要么，抛硬币决定，是在这个城市待下去，还是回家，接受爸妈的安排。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抛，丧尸就涌进了商场，而我，被我后来的朋友，小孟救下了。
“他是主灭派的人，我便跟着来到主灭派。后来我得知，我的父母，已经被丧尸吃干抹净，就跟着小孟，留在了主灭派。但，在之后的一次任务中，他......被丧尸袭击，然后......在短短十分钟后，被其他人，一枪打死了。”
听到陈雨泽别扭的语气，李含霜有些不忍。她走上前，轻轻抱住陈雨泽。
“没事了，没事了。”
陈雨泽没有片刻思考，像是条件反射般回抱住李含霜，把头埋进李含霜的肩膀，闷闷发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