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靓靓气呼呼的难以回答。
医生满头大汗，从急救室走出来，“谁是王姜的家属，来一下。”
秦笑笑没反应，坐的稳如泰山，孙靓靓又瞪了她一眼，急急应声过去，“我是她女儿，我是，有事吗？医生！”
医生拿出一张检查结果给她看，“病人重度子宫肌瘤，严重了，需要手术切除。”
孙靓靓听后愣住了，“子宫肌瘤？我妈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早都绝经了，怎么会得这个病呢？她肚子疼不是急性肠胃炎吗？”
“肠胃炎都是小事！按检查结果看，她这个病老早就有了，应该有五年以上甚至更久，现在她子宫出血很严重，不切除的话，怕是会危及到生命！”医生意简言赅。
又将检查结果给孙靓靓看了又看，“大大小小十几个瘤子，部分血管已经破裂，现在病人情况危急，你们同不同意手术？”
孙靓靓拿着检查单愣神。
秦笑笑闻言，凑过来说了一句，“当然是先保病人的命了！我们同意手术！”
医生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儿媳妇。”秦笑笑说。
“可以，你签吧。儿媳妇一样可以签字。”医生话刚落，秦笑笑拎起碳素笔的功夫，孙靓靓又一次打断，“要做手术的是我妈，用的着你吗？我签，手术费用多少？”
“不多，先给医疗卡里充一万的手术费，签了字，立马安排手术。”医生说。
孙靓靓听后，又迟疑了，“一个子宫肌瘤用的着一万吗？你们是黑医院吧。”
“一万只是我建议充值的金额，你也可以充两万、三万，甚至更多！等病人出院时医保报销，多退少补，花的钱是一样多！”
孙靓靓不是不想出钱，而是她刚把第二套房的房贷还了大半，又简单装修了一下，手里就剩了两三万周转，没那么多钱了。
再次看向秦笑笑，“笑笑，你有钱吗？你先垫上吧，我回头还给你。”
秦笑笑讽笑她一声，“姐，你卡里不是有五十个W吗？怎么一万都没了？”
“不是没有，我进货摆摊给房租，还需要周转呢！我家第二套房提前还了三十好几万的房贷，简单装修了一下花了几万。我想租出去赚租金！手头真紧了。没想到妈的病会这么重，我就以为是肠胃炎呢！”
孙靓靓终在秦笑笑面前软了。
秦笑笑叹口气说，“姐，不是我不管妈，我眼下真的没有一万！”
医生眼看二人撕扯，叹了口气说，“你们先商量商量吧，只是......麻烦快点给出结果。病人出血不止，出了什么事儿，别找医院闹，是你们拒不签字，不让手术！”
孙靓靓被秦笑笑气坏了，看她刚才趾高气扬，以为她有钱，“没钱你要我签什么字？没钱你逞什么英雄？我妈我会救！”
秦笑笑耍赖皮说，“让你签字是签字，我没钱是没钱，这两者有关系吗？”
“你......你这分明就是报复。”
“我报复？我要真想报复，我会把你妈背到医院还扔了一千块住院费吗？我就那一千多了，要撑到下个月发工资！你为什么不出钱？买房子有钱，给你爹妈看病没钱。”
秦笑笑把对孙靓靓的怨恨，连带她公公那时生病的事儿，一并点了出来。
走廊里人来人往，不少人站在那看姑媳吵架。医院是一面高清照妖镜，一到这里，一涉及到救命拿钱，人心便会原形毕露。
僵持了很久，秦笑笑没钱，孙靓靓也不想出钱时，急救室的门忽然一开，一个护士高举着输液瓶，王姜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左手扎着输液针，右手捂着肚子，实在是痛极了，一边走路，一边浑身打摆子，在走廊昏沉灯光的映衬下，显的她愈发瘦弱可怜，“笑笑，靓靓，都别吵了！妈有钱，你们快去取一万块安排手术，救救妈吧！”
说着话，王姜从上衣口袋里哆哆嗦嗦的摸出来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万，快取一万充上做手术，我疼，我疼啊！”
这卡，落到了孙靓靓手里。
她含着泪，故作贤孝，“妈，都是我不好，不该提前还贷款，不然也不会拿不出钱。”
王姜哪还有心听她说漂亮话，疼的她直翻白眼，“快去安排手术吧，妈疼，要不然就去给我申请安乐死吧。”
孙靓靓接过卡，王姜又被护士扶走了，按王姜说的密码取出了钱，手术第一时间进行。
手术很顺利，王姜死里逃生。
麻药劲还没过，王姜一直迷迷糊糊不清醒，头一夜，孙靓靓守在了医院看护。
秦笑笑明天还要送孩子上学，知道王姜脱离危险后，就先回去了。
王姜第二天完全清醒后，一眼看见坐在身边的孙靓靓，“闺女，你守着妈呢！。”
孙靓靓睁着一双熬乌青的眼睛，看向王姜，“妈，你醒了，我快急死了！你昨晚上病那么重，笑笑一万块都不拿，不管你。”
“是啊，媳妇指不上，闺女也指不上，你不是也没拿吗？”王姜这会儿突然不迷糊了，她思绪万千，把昨晚上的事捋了个遍。
“妈有钱，谁也不让你们拿！你们在医院伺候伺候我就行！”王姜说完，老脸扭向了别处，不再看向孙靓靓。
她十分清晰的记着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正熟睡呢，先是感到下腹部隐痛，去卫生间一看，淅淅沥沥像来例假一样出血。
她以为自己二度回春了。
没在意。
不一会儿又开始拉肚子，伴随着肠子里面翻滚的疼痛，下体出血也越来越多，她还是没往不好的方面想，偷拿了秦笑笑一个卫生巾用上，后来没多久就疼的受不了了。
几乎昏厥的疼痛让她难以招架。
她被送到医院后，在急救室里折腾了一番，后来就是各种检查。
直到说她是子宫肌瘤时，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绝经，原来是瘤子。
她这个岁数，来例假太异常了。
孙靓靓跟秦笑笑唠叨她也听见了，她越来越坚持自己的观点，钱不能全给孩子！一定一定留后手。不然昨晚上她可能真就死了，不是流血流死，就是活活疼死。
孙靓靓看出了母亲的不高兴，又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他们离了就是离了，不会再对你尽心尽力了！就算她跟志伟过那时，也没对爸爸尽全心啊！媳妇永远是外人。”
王姜脑子里混沌沌，隐约想起医生的话，“儿媳妇如果是外人，那为什么医生说儿媳妇也能签字？这是要把人命交到外人的手上吗？”
孙靓靓说道，“可不是嘛！亲生女儿就在旁边，竟然让秦笑笑签。”
“不想说话了，睡一会儿！”
王姜累的很，眯着眼睛睡着。
她的身子被手术刀掏空了，情况紧急子宫被摘除，这辈子孕育出了两个生命的地方，在昨天晚上成了一堆废肉。
她想，自己老头子已经死了，她是不是女人都无所谓了。反正也不要三胎了，留着那个东西也是祸害。她这么大的岁数，该看开了，放下了，器官都不属于自己了，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真正的属于自己？
秦笑笑中午时给孙靓靓打电话询问了王姜的情况，孙靓靓说了句一切都好，用不着她假惺惺的操心，又开始不给她好气了。
秦笑笑才不着急，将计就计，“好就行，你好好照顾妈，我就不去换护了。”
孙靓靓为难道，“妈病的这么重，你不来伺候也就算了，小泯也不来看奶奶吗？”
“等小泯放学后，我带他去医院。”
电话一挂，身边的文欣问道，“怎么了小秦？谁病了，听你打电话说要换护？”
秦笑笑现在对办公室所有的同事都有了防备心的，除了米桃，她谁也不信任。
轻轻一笑说，“我婆婆，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住两天医院就好了。”
“哦，我还以为病的严重了呢！”
文欣说话阴阳怪气，脸上永远一副怪怪的笑，让秦笑笑看了生厌。
“用不着你费心。”秦笑笑说。
文欣明显感到秦笑笑越来越精，想抓她的八卦，有点难了，上次编排她跟欧阳枫，到底只能在底层员工里面瞎传一波，有高层护着，谁也没把秦笑笑这事儿当回事。
许嫣眼看着秦笑笑从实习到转正，现在跟米主管的关系又非常好，心里难受的紧，往后再想搞她，怕是困难重重。
今天，文欣在无意中又提供了许嫣一个小线索，秦笑笑婆婆病了。
许嫣想，是时候看望一下秦笑笑婆婆了，关系走近点，总比疏远好。
下午六点，秦笑笑刚接上了孩子，准备去医院时，又接到了许嫣的电话，好久不见的故人，连说话声音都陌生了。
“笑笑，听说你婆婆病了？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去看看！”
“她没事儿，你别破费了。”
秦笑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不想让许嫣见到王姜，总觉得她没安好心。
反应过来后，又问她，“是谁告诉你她生病的？我好像没跟你说吧？”
“哦，是文欣不小心说的。”
许嫣在电话里面继续发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