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这还真像个当兵的。
虽然这年代有本事的都喜欢弄身绿军装穿穿,但这男人高大还长的英气,这一身军装像是量身给他定做的。
身后还跟着人高马大的几个大小伙。
虎婆子心底直突突。
可事情都到这步了,走了反而惹人怀疑,反正从以前皇帝那时候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娘的,赌一把。
她气沉丹田,就是一声吼:“你这首长同志干什么,老娘管闺女和外孙不行?”
陆应戎面上挂着淡笑,看上去礼貌和分寸都在。
“大娘,您说她是您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虎婆子心里七上八下,面上一点不敢露出虚,拉着一张褶子脸,“这是啥意思,好好的咋还查户口呢。”
陆应戎刚才在人群看了一会儿了,他虽然当初没有在警局查到丛玉珠的消息,但从那天的事他还是抽丝剥茧分辨出些。
那天警察局的罗局长说过军属,以丛玉珠爷爷的年龄来看,应该是是退役军人。
丛玉珠双手细嫩,说明是甜水村家境还算不错的人家。
还有丛玉珠懂中医中的针灸
……种种下来,如果不是事先精密计划冲丛玉珠来的,应该没办法都答对。
自然,陆应戎是相信丛玉珠的。
刚才有一瞬,他也真以为这是丛玉珠的娘和男人,可转念一想,她才嫁人,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后来丛玉珠辩解求救,他忙出手了。
“大娘,你不会连自己闺女叫啥都不知道吧?”身后郑鹏凌厉看过去。
其实他们不知道咋回事,不过到底军人的直觉在这儿,加上陆应戎刚才一问,他们已经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了。
群众导向眼看要刮倒,虎婆子慌得一批。
她不敢表现出支支吾吾,色厉内荏道:“你们刚才没听见我叫丫儿,我闺女我会不知道名字,我……”
“娘,这是不是那奸夫!”
看事情要坏,男人脑瓜子聪明了一回,捂着手大嚷起来。
不愧是母子,心灵感应突突的。
虎婆子立马明白了孩子的意思,拍着大腿大喊大叫起来,试图引导舆论导向,塑造成是自己闺女和奸夫在这儿做戏抢孩子。
离谱的是,群众还真就信了。
丛玉珠欲哭无泪,“事情是什么样的,等警察来问清楚好了。”
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虎婆子看着就来气,她哪敢等警察来,立刻扬起蒲扇般的巴掌要打过去。
陆应戎抓住她手腕,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虎婆子两腿直打颤,脑子一转顺势往地上躺:“打人了!穿绿军装的打人了。”
很好的煽动了气氛,反叫虎婆子儿子撺掇着群众将陆应戎、丛玉珠他们围住了。
吴江见识过枪林弹雨,这架势还是头一回,“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哎呀,别贫了,”郑鹏着急,试图安抚,“大家冷静癫,等警察同志来查清事情,我们的人家已经去通知公安同志了,马上就到。”
这哪行!
虎婆子和男人一听,立刻喊道:“等就等,你先把娃给我,看娃都什么样了,让我带娃去医院。”
群众万分激昂,热心用错,一个个出声帮腔着。
但陆应戎他们在,还真没人敢上去夺孩子。
丛玉珠稍安下点心,又急得不行,这也不是办法,一会儿真群起拥上来,趁乱抢走孩子给了虎婆子可怎么办。
可惜吴英雄小朋友太小了点,吓得只知道哭了,什么话都说不清楚,要不他开口肯定比她有可信度的多。
丛玉珠紧紧抱着孩子,还试图讲道理:
“大家不要被人贩子骗了,他们连我名字都叫不上来就说我是她闺女、他媳妇,根本是胡说八道的。”
显然,低估了上头的群众。
丛玉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庆幸还好这几位机械厂同志坚定的相信了她。
为今之计,只能拖到警察来了。
丛玉珠念头方落,突然传来一声,“小心!”
她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到身后,与此同时,陆应戎另一只手抓住了冲上来之人的肩膀。
妈呀,真是暴起要拥上来了?
丛玉珠惊慌的瞪大眼,却突然发现,这鼻青脸肿的人有点眼熟。
这不是……刚才的沈军吗!
沈军跟老头搏斗了一番,仗着年轻险胜,自己也被打的脸上看不出模样了,一只眼圈真是红的、黑的、紫的、青的都迸出来了。
此时肿着半边脸,含含糊糊说不清话,目光焦急的落向丛玉珠怀里的孩子。
打倒老头,他就急急扶着白美丽追过来了,半道白美丽实在坚持不住,让他先追上来,好在追到了。
好在,丛玉珠不是个坏人。
“他是孩子的父亲。”丛玉珠道,忙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陆应戎本还冷肃的表情微变,孩子的父亲……
他松开了手。
就丛玉珠这副身子,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肾上腺素的能力,实际上她两条胳膊早颤成海草了。
急急忙忙想把孩子递过去,奈何吴英雄小朋友惊吓的太厉害,拽着丛玉珠的衣领不肯松手。
不管丛玉珠怎么宽慰。
“爸爸,这是你爸爸。”
陆应戎看着,眸色有点复杂,避开了眼。
丛玉珠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能继续抱着孩子,“孩子可能是吓得厉害,我先抱着吧。”
好在警察同志很快来了。
虎婆子和那男子想跑,被吴江几个看的死死的,移交了过去。
小陈听丛玉珠说了事情,表示自己帮她看会儿拖拉机,让她先一道去医院。
除了孩子不肯撒手的原因外,毕竟她的脸色看着也挺不好的。
他目送丛玉珠和沈军抱孩子走了,这才慢悠悠踱回来,对着正进行围攻的人群道:“差不多了,别踹脑壳啊,留人口气。”
还要给吃花生米呢。
胡静静是等警察同志和人都走的差不多才过来的。
她从前学的思想便是独善其身,这种事,多掺和无益,何况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刚刚她和秋萍已经进行过一番口水大战,纸笔是借不到了,胡静静觉得自己记性还不错,应该是可以背下来的。
她走过去,“陆厂长,您没事吧,刚才……”
“胡同志,刚刚那位,是丛玉珠同志的革命伴侣吗?”
陆应戎这突然一问,把胡静静问的有些懵。
丛玉珠……革命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