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1117盯着白发男，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是他变成玩家之后第一次将一句话重复说出。
复读对一个系统来说是极其低能的行为，但他实在太震惊了。
白发男却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笑着耸耸肩。
“我叫骆寒洲，你呢。”
1117目不转睛：“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我就回答你。”骆寒洲一本正经地开始耍无赖。
1117没有遇到过这种人，他有点犯难，但犹豫片刻，只能照做：“你可以叫我，三幺七。”
这次换骆寒洲盯着他了，他那双紫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弯成月牙，“我喜欢这个名字。”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1117追问。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件事如此主动，因为和宿主有关。
其实他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个人——可是和宿主有关的东西，哪怕一丝一毫他也不想放过，因此，才为了一行“1117”数字的烙印，来到了这里。
他离宿主太远了。
所有人都忘了他，而这个人说他知道宿主。哪怕只有渺茫的可能性，他也想找到他……不，找不到也无所谓，他只想知道，宿主为什么会被遗忘？
“你真的想知道？”骆寒洲忽然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1117的嘴唇。
1117浑身僵硬，尾巴已经再次不受控制地对准骆寒洲。
但他最终忍住了。
他必须知道答案，起码要知道这个人是在骗他，他才能动手。
“如果你陪我过生日，我就告诉你。”骆寒洲收回手插在裤兜里，忽然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带着几分漠然。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骗我？”1117皱眉。
“路知遥是你很重要的人，对不对？他陪伴了你很长时间，最后却离开了你，还莫名其妙不见了。”
骆寒洲吹了声口哨，反问：“我说的，不对吗？”
1117沉默。
字面上的意义，倒也没错，但形容这太模糊了，也可能是他根据自己的反应现编的。
“你还知道什么？”1117固执地追问。
骆寒洲挑眉，“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确认——我想想，他应该是年轻男性，黑头发，个子很高……”
骆寒洲一边说，一边盯着1117的眼睛。
“左耳下面，有颗痣。”
他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
1117一愣。
竟然真的说对了！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面对宿主的过往，忽然就眼眶发痛。
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一个人记得宿主吗？
“他在哪？！”
1117猛地抓住骆寒洲的胳膊，语气不自觉变得尖锐。
骆寒洲被他拽得晃了晃，“喂，我不是说过，答应我的条件，我才会告诉你别动事情吗？”
1117松开了骆寒洲，胸膛起伏。
在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渴望从前宿主留下来的那些道具还在，这样，他就有办法直接让骆寒洲说真话。
但现在，他即便能杀了他，也不能得到他需要的信息。
“好，过生日。”
1117盯着骆寒洲，眼睛一眨不眨。
“什么时候？现在？”
1117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被什么情绪包裹。
他只知道想知道答案的欲望像是黑洞一般涨大，无限扩张，近乎把他吞噬。他的脑子像是被分隔成了两半，一小半尚存理智，剩下的全部被某种本能代替。
他调动浑身上下所有的理智才没有伸出手掐住眼前这个人的脖子。
玩大了。
骆寒洲想。
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却无比空洞，没有焦距地望向他，黑漆漆的，像是能吞噬所有的情绪。
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战栗。
但这反而让他更加有兴趣了解这个少年。
他能从他身上看到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包括那个他在寻找的“路知遥”，以及大片大片的迎春花，还有各种各样的蘑菇……
他从来没有窥视到过这么奇怪的精神画像。
那个叫路知遥的人占据了最多的篇幅。好像他的世界的世界是依靠那个人支撑的一样……
这该是种什么感情呢？
他这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自然不知道，可却让他难得有些好奇。
从他被感染那天起，他就被人类的各种情绪包围。
情绪在他的眼里是有颜色的，而他，能够触碰到那些斑斓的色彩……将它们全部染成，绝望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