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污染世界。
当烟花在1117头顶绽开时，他正迎着刺骨的风雪站在高楼之上。
在他的脚下，无数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正在舞池里攒动，他们手里拿着香槟互相泼洒，在沸腾的摇滚乐里尽情狂欢，巨大的玻璃房顶为他们阻挡了外边的料峭寒风。
这座纸醉金迷的娱乐会名为“金粉世家”，是红灯区的风俗业龙头。
1117仰头将刚从便利店买的罐装啤酒喝干，随手将易拉罐像废纸那样揉皱扔到一边，拿起了放在脚边的网球包，望着流光溢彩的烟花发呆。
除了会所内男男女女寻欢作乐的靡靡之音，他还能听见一墙之隔的低矮房屋中隐约传来的痛苦呻吟。
“妈妈，我好饿…”
“睡着了就不饿了。”
女人低哑的声音很快被风雪淹没。
这是污染世界副本的设定，富人们在安全区寻欢作乐，花天酒地，而贫民只能躲在红区苟延残喘。
污染世界原本副本的面貌是什么样已经不得而知，在1117进入这个世界时，甚至没有出现任何完整的任务介绍，而他自己的玩家面板打开，也是一片乱码。
今天已经是1117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三天。
他通过观察已经稍微了解了一些有关这个副本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一切生活都和“健康指数”相关。
健康指数，指一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稳定情况，数值越高，越危险，临界值是36，超过36，就会被政府的人抓走。
不过这一切，都跟1117没关系。
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副本世界的背景罢了。
在最后一朵银粉色烟花炸开之际，他背着网球包在大楼边缘一跃而下——迎着风雪，他直直地下坠，穿过重重的脚手架和钢筋，离地面越来越近，任谁看到这一幕，大概都会觉得他疯了，虽然地面铺满了积雪，但从这个高度砸在地上，是个活物都会四分五裂。
在就在他即将被风雪埋葬之际，一辆列车呼啸着冲破风雪，出现在他的脚下，1117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车厢顶上。
也就在他站定的那瞬间，列车忽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原本锈迹斑斑的绿漆涂层忽然一寸一寸地暴起青筋，具现出肌肉般的质感，而那钢铁打造的车厢也逐渐失去锋利的棱角变得扭曲，整辆列车像是巨蛇一般，在风雪中狂舞！
面对剧变的1117只是面无表情地晃了几下尾巴。
下一秒，列车就被切割成了几大块，堆积在一起。
“真脏。”
1117评价。
这不是他来到污染世界遭到的第一次袭击了。
1117看着列车的“尸块”，努力回想上一次在污染副本遇到课桌怪的情形。
毫无疑问，它们很相似。
这是否意味着，所有的污染副本都会受到相同的影响，诞生相似的怪物？
比如这种，将死物组成节肢状，然后攻击玩家。
1117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天空说话。
“使用代码，9658N7145**1,申请检测本副本盖然性。”
这是他变成人以后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他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理论上，不论他是人还是系统，只要报对了密码，就能唤醒每个副本的查询机制。
盖然性，是与“必然性”相对的词，代表“有可能发生但并不是必然”的性质。
其实很多玩家都知道这一概念，但从不在意。查询副本的盖然性，其实也不会得到一个准确的数值，而是……
“副本：污染世界，盖然性：极低。”
1117得到了通报。
是的，是一个描述，而不是数值。
每次副本只能查询一次盖然性，而盖然性到底和什么相关，至今仍然是崩坏世界的未解之谜，但1117在做系统时深度收集过相关资料。
研究冷门副本信息是他的爱好。
他发现，副本的盖然性和难度、BOSS、机遇都没关系，而是很可能是代表着某一件事重复的概率。
比如被污染的满分大学——虽然当时1117并没有查过副本的盖然性，但他认为，那个副本的盖然性相当高，甚至高到已经可以影响玩家做的事，说的话。
在出现两道相似的关卡后，夏当着他的面说过意思差不多的话。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事，甚至当事人根本意识不到，除非有人提醒，因为在盖然性的影响下，“所有事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1117也是在副本毫无进展后才想到了查询盖然性这件事。
他不是来通关的，而是来找东西的。
寻找神明遗落在副本了的种子。
这个副本盖然性很低，表面上看去。意味着无序和混乱……但事实上，1117还有一个连宿主都不曾分享过的猜测。
那就是，神，可以影响盖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