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阮知为难道:“那可不巧了,这一款在我们店卖的不多,所以存货也只剩了这最后一盏,不如这样吧,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和住址,等新的货到了,我给你们送过去。”
“那样也好。”林岁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他们居住的酒店地址,就跟着傅长风离开了。
两个人的手牵在同一盏灯上,林岁先侧脸看着傅长风,轻轻露出一抹微笑。
店老板看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很久,露出了羡慕的笑容。
“可真幸福啊,”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真让人羡慕。”
走出灯饰门,林岁先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天空之上浓云密布,风也要比刚才大很多,好像是要下雨了。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在下雨之前赶回了酒店。
“天气不好,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吧。”前台的小姐姐之前推销失败,到现在都没精打采的,不过仍尽职地提醒道。
“岁先,这边!”肖子琪挥着手在另一边招呼道,“你回来的正好,过来我们一起打游戏啊!”
沐白从他身后站出来,也跟着挥了挥手。
林岁先还记得傅长风不喜欢沐白这件事,有些犹豫,没想到傅长风从他手里接过了灯笼,主动说道:“想玩就过去吧。”
“长风哥要不要也一起过来玩?”林岁先高兴地问他,“我可以教你。”
“好啊。”
“你会玩吗?”肖子琪怀疑地看着傅长风,看傅总日常那个工作狂本狂的样子,还真不好想象他打起游戏来是什么风格。
“不会。”傅长风坦诚地说道,“岁先说他教我。”
肖子琪嘴角一抽,觉得自己会是那只在路边走过被小情侣踹了一脚的狗。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林岁先一起玩了,对那种和好兄弟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十分怀念,不得不带一个菜鸟好像也是值得的。肖子琪很快拉了几人组队,手语讲不清楚游戏界面,正好林岁先今天的发声训练还没做,就用断断续续的声音满满地指着界面给傅长风讲解。
“按……这个……是放,技能的……”
林岁先说话并不像普通人那样与生俱来的轻松自如,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需要额外花费很大力气,因此显得格外专注。傅长风一时失神,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仔细听对方说话,忽然听见一声惊呼。
肖子琪忽然听见这陌生的说话的声音,抬起头,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样子,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岁先,是你在说话吗?不是什么辅助发声设备,就是你在说话?”肖子琪猛地扑上前,抱住林岁先一阵大哭:“岁先啊!原来你说话的声音是这样的?!”
“长风哥带我去做了心理治疗,效果很好。”林岁先从挚友激动的锁喉中挣扎出来一点,“现在还,不太,清楚,以后会更加正常的。”
林岁先不好意思地说完,往好朋友脸上塞了张纸巾,以防对方把眼泪鼻涕蹭到他脸上。
“这么说是很快就能说清楚了?苍天啊,我家岁先真是太不容易了!”肖子琪泪眼朦胧,想起了很多难过的事,抱住林岁先就不放手。还是傅长风终于看不下去,强行把两人分开了。
林岁先咳了两声,无奈地安慰肖子琪,“你先别激动,不然我还没会说话,就先被你勒死了。”
傅长风倒了杯热水来给林岁先,他每次发声练习之后喉咙处的肌肉都很酸痛,温水可以缓解。
林岁先接了过来,无意识地朝傅长风甜甜地笑了笑。
沐白在一旁抱着进入组队界面就没动静了的手机,看着几个人,视线额外在林岁先和傅长风之间打量了几次。他能感觉到,比起之前见面的时候,如今这两个人之间好像多了什么外人插不进去的独特氛围。
看了半晌,沐白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要是个坏人,我现在肯定已经开始嫉妒了。”
嘟囔完,撇了撇嘴,移开了视线。
等林岁先给傅长风讲完游戏规则,几个人终于可以开始了,傅长风学得很快,很快就能跟上其他人的节奏,一局游戏打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外面已经雷声阵阵,下起了瓢泼大雨。
林岁先第一个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提出要回房间休息。傅长风把他送到了门口,两人互道晚安,林岁先就独自回房间睡了。
房间的灯关了,林岁先独自躺在床上,房间里只剩下刚刚买回来的那盏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像是一个开关,林岁先的记忆突然被触动了一般,窗外的风雨声变得格外清晰入耳。林岁先忽然睁开眼睛,觉得脊背发寒,浑身上下好像正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被汹涌的浪涛冲刷。
林岁先叹了口气,心想,又是这种感觉。
在事故刚开始发生的那一段时间里,林岁先经常陷入这种恐慌的状态里,很长时间里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事慢慢不再发生了。
他以为他已经摆脱了那段恐惧,没想到还是不行。
林岁先从床上起来,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如果是在自己家里,他可能会去弹钢琴,用琴声来缓解自己的恐惧。但是此刻没有钢琴给他弹,于是他窝在床头,轻轻哼着曲子。
他的声音短短续续,曲子也就跟着不成曲调,不过偶尔发出来的几个音节,也算是让他听到了一点声音。他的症状有所缓解,但是远远不够,一旦他停下,或者声带因为紧张过度连续几个音节都没有发出声音,恐惧就会重新将他吞没。
突然,房间里的灯光闪烁,接着猛地黑了下去。
林岁先的视网膜像是被大片的阴影笼罩,他捂住咽喉,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却仍然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此时,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