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下午,随我一同前去诗会。”林鹤老爷子听完后,没有任何表情,而是杵着拐棍,转身回屋里去了。
一边的阿姨见到这个情景,连忙把扫把一丢,追随老爷子进了里屋。
“爷爷这是怎么了,这明明是一首好词啊,他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也不像他啊。”林云看着爷爷离开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你爷爷这是情绪收起来了,不想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流露出来。”孙权斟酌着开口,跟着苏晨混了这么多年,抛开那些鸡鸣狗盗之事,真本事也是学了不少的,就比如是察言观色。
在他眼中,林鹤老爷子,对这首诗词的评价岂能是用还不错几个字来形容?
那必须是相当喜欢!
只不过,现在林鹤老爷子被这首诗词感动坏了,多半跑到里屋偷摸抹眼泪去了,这才匆匆离开了这里。
林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哪里懂得这些。
不过,孙权自然不会真的和林云说他爷爷破防了之类的话,那样会显得他很蠢。
而另一方面,孙权对于许愿的这首词,给与了很高的评价,这绝对是一首放出去能让整个诗坛都震动的悼亡诗。
写诗的人自然是具有极高的鉴赏能力的。
许愿说了,这首词的名字就叫做《江城子·记梦》。
梦的是什么?梦的应该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作者的亡妻。
而许愿显然不可能有死了十年的亡妻,所以,这首词,他应该是借着林鹤老先生的视角所写,又或者是他自己虚构的角色的视角。
总之,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有着一个已经亡故了十年的妻子。
从第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开始,作词人就把赏词人带入了他所创造的梦境之中,已经阴阳两隔十年了,不思量,自难忘,短短六个字,道尽刻苦铭心之痛。
而接下来,纵使相逢应不识,却来了一个反转,前面已经说了,对亡妻的思念是刻骨铭心的,但是为什么又说,再一次见面,会认不出来呢?
下面就给出了答案,尘满面,鬓如霜啊。
离开你的十年,我早已经白发苍苍,熔岩苍老,再次见面,你还会认出来我吗?
可以说,整个上阙,写的都是丈夫这十年来的心态,主要是对亡妻的那无尽的思念。
而下阙,才是真的点题,讲的是梦境,小轩窗,正梳妆,六个字,就给了读者们无限的遐想,那是妻子还活着的时候的生活中的一角,现在却成了丈夫只能在梦境中才能看到的情景。
如何让人不触动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连孙权这种人,赏了许愿写的这首词,都有些唏嘘。
孙权也不敢想,这首词一旦面世,会有怎么样的成就,反正他是写不出的,别说他,就算是苏晨,也一辈子写不出来。
这是一首足以让那些习惯于喜欢捧古踩金,自命不凡的老东西们自愧不如的好词。
孙权在一边沉默的伫立,对江城子这首词推崇至极。
而许愿则是没事人似的继续看着林云的科幻手稿。
手稿里面还有着这一届星云杯的比赛介绍。
看着这个比赛介绍,规模还是挺大的,是全华夏大陆范围内的征文,许愿看了半天,也有点心动。
倒不是说他贪图那十万块钱的奖金,目前的他,已经财富自由,奖金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是锦上添花一般的存在。
他想的是,把一些好的科幻推广给蓝星的人们,让他们见识一下来自于异世界的脑洞。
这个时候,阿姨忽然从里屋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走近后,神色复杂地看了许愿一眼,然后对着林云说道,“小云,你把你刚刚记录的那首词拿过来,我去给你爷爷送过去。”
林云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伸手把那记录好的《江城子》递给了阿姨。
阿姨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宣纸,然后她叹了口气,对着许愿说道,“老爷子,是个重感情的人,许先生你,你干嘛写出这种词来刺激他呢。
哎呀,老先生岁数大了,可禁不起折腾啊,今天,我就嘴碎一回,还请许先生收一收您的文采,切莫再写这刀了人的心的诗词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愣住了。
林云一听,更是急了,“蔡阿姨,爷爷怎么了?”
大厅深处,传来了林鹤老先生的声音,“小蔡,许愿是诗人,写诗,写词,是他应该做的,你不要去对人家说这些话,你这样说,好像老头子我,很矫情一样。”
蔡姨远远地招呼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拿着那张写有《江城子》的宣纸,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屋子里面。
听到老爷子没事,孙权和林云也是松了口气。
见蔡姨走远了,林云又活跃了起来,“许大哥,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啊,大学刚毕业吧,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诗词啊,说说看,你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很丰富?”
孙权在一边听的抓耳挠腮,这小屁孩,还真的是什么都敢问啊。
而许愿却像毫不在意似的摆了摆手, 反问道,“说到感情生活,林云,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啊?”林云仰着脑袋,费劲地想了半天,“爱情,不就是白头偕老吗?”
“不对,白头偕老的不一定是爱情,相爱的两个人,也未必能够白头偕老。”许愿笑眯眯地说道,“爱情,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可能会随着时间消失,也可能会存在一辈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活着的人可以为爱去死,本来要死去的人可能会因为爱情活过来,这就是爱情。”
许愿一本正经地忽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