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早些时候,她是真的每日三支香的,一边拜漫天神佛,一边拜齐婆子。
后来运动开始,不能烧香拜了,她就每日朝着齐婆子家的方向拜三拜。
不仅如此,她还说,要是有一日齐婆子有了难事,他们郭家,也是要出手帮帮的。
齐婆子愣了愣,又仔细看了看王菊青的面相,
“你伸出手,再把你儿子的八字报来。”
等王菊青报了郭金宝的八字,她也让王菊青收回了手,良久,她才叹息一声:
“你儿子,”
她不知道怎么说,按八字来看,命中是无劫难的,虽然略有波折,也无子无女,但好歹能活到寿终正寝。
可结合她本人的面相和手相,她甚至都不用问她的八字,就能看出来,她儿子的下场不会好。
至于她和她男人?
齐婆子再次看她一眼:
“你儿子,我只能救他一命,其他的,我帮不了。”
她伸出手,示意王菊青将承诺的钱给她,等十块钱到了手里,她站起来,
“跟我进屋吧。”
王菊青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只能救她儿子一命,那他们夫妻和老太太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直到齐婆子拿着一个红色的香包念念有词半天,然后递给她:
“回去让你儿子别离身,死劫能化。”
至于活着,不过艰辛一些罢了。
她也不等王菊青问,又继续说道:
“你没死劫,你男人我救不了。你家老太太,也会寿终正寝。”
完了她认真看着王菊青,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再也闭口不言,只重新盘腿坐在屋子中央的地上,然后嘴里又继续念念有词。
王菊青这次是听清楚她念的什么了,她念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王菊青赫然就懂了,她压下一身的冷汗,恭恭敬敬地朝着齐婆子再次磕了个头,又将自己包里所有的钱票全都拿了出来放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长桌(香案)上,这才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前脚踏出院门,后脚在屋内的齐婆子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然后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擦了一下干瘪的嘴角,露出个略显阴深的笑来:
“还了这份因果,还有十一份。”
她又闭上眼,手里的木珠飞快的转动。
……
远在京市的温燕华可不知道涪市发生的事情,她这时候正被林连业的警卫张勇,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军区医院。
司徒彦受伤了!
她的手抓着车子上方的拉手,极力忍着车子的颠簸和想吐的感觉,直到吉普车一个漂移急刹在医院住院部的楼下。
开门、下车的动作利落无比,跟在张勇的身后,一路跑向二楼的手术室。
林连业并不在,门口只有三名浑身染血、看不出军衔的士兵,其中一人还在不停抹泪,见到温燕华到了,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
温燕华原本的紧张,被这个高个小伙差点就跪没了:
“你起来,男子汉大丈夫的,跪什么跪?”
她没伸手扶他,只示意张勇将他拉起来,然后问其他两个还算镇定的战士:
“进去多久了?有没有医生出来说什么?”
其中一个战士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朝温燕华行了个礼:
“嫂子,营长进去半个小时了,医生刚刚出来过,”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温燕华,语带哽咽:
“说,说营长很危险,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再不敢看温燕华的脸,这一路,这二十天,他们营长带着他们穿越重重危机,谁也没想到,就在离家最近的地方,被人偷偷安放了炸弹。
鲁安没注意到脚下做的伪装,一脚就踩了上去,可他当时还背着何先生,没人敢去将何先生从他背上放下来,因为一旦鲁安身上的重量发生变化,炸弹必被引爆。
最终还是他们营长,计算出何先生和鲁安的重量之后,身上加了足量的石块,换来鲁安和何先生的安全。
可惜,他们最后还是没能将炸弹拆了,他们的营长,也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被炸飞。
他们找到营长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止血,也简单检查过。
虽然他们营长还有生命气息,四肢也还健在,但他因为身中太多的弹片而失血过多昏迷。
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和来接应他们的部队联系上,然后又用直升机将营长送往医院,可惜那边的医院,只能将营长的伤势简单处理,更复杂的手术,他们却是没有办法了。
好在他们营长的生命特征开始稳定,又被紧急送回京市军区医院,得以做接下来的手术。
温燕华闭上眼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心里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在司徒彦每周离开的时候,都会用自己的异能将他一圈一圈包裹。
也庆幸因为她的异能,司徒彦暂时能捡回来一条命。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三个一看就比司徒彦年龄小的战士,
“你们放心吧,他是个很坚强的战士,不会轻易就……”
她又看向张勇,
“他们身上也有伤,带他们去看看。”
然后她就踉跄着走到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靠墙坐下,闭着眼睛,将自己的异能分了一丝出来,伸向紧闭的手术室门里。
手术室里,紧张有序的手术正在进行,司徒彦全身一丝不挂地躺在手术台上,满身的血迹,足以说明他的伤有多重。
温燕华“看见”,弹片被手法娴熟的医生一片片扔到白色的搪瓷盘里,他身上的伤口也越加多了起来,医生甚至来不及缝合,就要下刀取下另一片弹片。
她的异能抚过他身上的伤口,带着怜惜,来到他耳边,
“阿彦,记得平安回来,我在家等你。”
肉眼可见的“看”到司徒彦紧绷的脸皮变得柔和,她不由地就哭出声来。
睁眼擦了一下眼泪,手不自主得抚上肚子:
司徒彦,你可得好好活下去,你儿子也还等着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