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不知道，就在前天下午，求生欲望强烈的谢菲菲见李文军两个白天、一个晚上没去，就在地上摩擦自己的嘴，将塞着嘴巴的内裤擦掉，然后竭尽全力地在深夜里呼救。
但也因为那个地方实在太偏僻，她断断续续地喊了一夜，也没能惊动一个人。
直到昨天早上，她听到了不远处有人上班的自行车铃声，她又开始呼救起来。
只是可惜，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两天一夜又过去了，谢菲菲也彻底没了声息……
……
七三年的这个年，温家照样过得极其简单。
原本回来探亲的温建平，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
温爸爸倒是还能坐得住，温妈妈却是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这到底是回来干什么来了？”
左邻右舍问起来，她都只好说是部队来了紧急通知，刚回来的人又不得不回去了。
吃过年夜饭，温妈妈就将女儿和儿子打发去睡觉，她则固执地看着温爸爸，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在这边军区？”
温建平所在的部队，是京城军区的特种部队，部队番号什么的，温妈妈不知道，但她却猜测，温建平的很多任务，都是需要保密，级别还是很高的那种。
执行任务时，危险程度也高，所以她从没有在温建平没给家里寄信的时候，主动给他去信打搅他。
但是这次不一样，他这次是在家门口执行任务，
“他那天回来只带了一个包，我就猜到了。”
她当时心里还想过，是不是以后温建平就会常驻南部军区了。
可是想想也不对，南部军区这边，据她的了解，是没有听说有特种部队的。
那也就是说，温建平还是会回京城军区。
温爸爸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一脸固执看他的妻子：
“我只能猜到，建平离家不远，正在执行的任务，危险是有，但不高。还有，他们应该快要完成任务了。”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不回来，也肯定是跟他们正在执行的任务有关。
他见温妈妈一脸不信，不由笑道：
“你是知道的，要是不能说，我会一个字都不说，既然我说了，那就不会骗你。”
温妈妈这才收回眼神，脱了外套上床，
“那建平过年还会回来吗？”
“要看他们的任务完成情况了。”
如果连根拔起了，那自然会回，如果没有，怕是不能。
温明光伸手将灯关了，只是黑暗中的他，却一直没有闭眼，直到旁边妻子的呼吸均匀起来，他才叹了一口气闭眼睡下。
……
大年初一。
因为只有大年三十和初一两天假，温燕华原本就没有出门的计划。
温妈妈却拉着她一起，要去百货公司逛逛，
“给你大哥买点东西，过些时候给他寄到部队去。”
不知道温妈妈要买什么，温燕华只得跟上，等见到温妈妈选的都是姑娘家用得上的东西，温燕华就笑了，
“妈，你是让我哥送给那个姑娘的吗？”
温妈妈将两块的确良的布料装进背的挎包里，
“咱们涪市的东西虽然比不上京市，但这也是你哥的心意。”
到时候，就让温建平告诉那姑娘，这是他回来探亲的时候，见着布料合适，特意给那姑娘买的。
温燕华收了笑，心里感叹天下父母心，她也趁着温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给温妈妈买了百雀羚，给温爸爸买了一盒茶叶。
手臂被碰了碰，温妈妈给温燕华指了指一个穿着百货公司售货员衣服的中年女人，
“那是谢菲菲的妈。”
温燕华看过去的时候，谢妈妈已经背着包往百货公司外面走了，
“她这是下班了吗？”
这时候应该也还不到十点吧？
温妈妈没管那么多，她只跟温燕华说了一声那是谢菲菲的妈，就打算带着温燕华回家了。
年前厂里关于李文军和谢菲菲的流言很多，还有人提起很久没看到人的郭金宝，这些温妈妈都没在意。
她想的是，既然温燕华已经跟她和温爸爸一直不怎么看好的李文军没有了关系，那她也不用再关心李文军的事。
李文军跟失踪的谢菲菲是怎么回事，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要不再牵扯到温燕华，只要没人不长眼地跑到她面前叽歪，她都是当做无视处理。
至于郭金宝，她更不关心了。
郭家的陈春杏，生了四个姑娘才得了那么一个儿子，从小就被她婆婆宝贝得不像话，郭金宝虽然不是从小偷鸡摸狗，但也差不离了。
她当时听见郭金宝在厂里抱着女同志啃的时候，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毫不意外。
他们这些早年就认识的人，又有几个不知道郭金宝从十三四岁就开始处对象。
为着郭金宝处对象的事，他当时十七岁的二姐都要被逼着嫁人，然后没过多久就听说跳了河。
所以她听见郭金宝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人家女同志，她虽然有点惊讶，却一点也不意外。
想到李文军，母女俩刚刚走出百货公司不远，就见到了李文军的妈。
奇怪的是，她明明看到了温燕华，眼里也露出要想过来跟温燕华说话的意思，却只看了一眼她们，就抿了抿嘴转身离开了。
“……”
温燕华看了看温妈妈，
“厂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也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
温妈妈也奇怪着呢，前段时间温燕华刚和李文军分开时，这女人还时不时到她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被她几句话喷得只能捂着脸离开。
刚刚她也以为她会再凑上来，都已经准备好再好好喷她一顿了，怎么就看了她们一眼就走了呢？
“厂里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谢菲菲失踪以后，多了几个流言。你别管那些，现在你又没在厂里了。”
温燕华再次抬眼看了看已经快要看不到背影的谢妈妈，皱了皱眉。
她原先还想着的，找个机会认识谢妈妈，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不说，现在谢菲菲还失踪了，那她怎么确定谢家有问题？
又怎么将消息透露给温建平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