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了勾,在他眼里闪过一丝欲色的时候,如丝线般的精神力直冲他的眉心而去。
接着,她就直视他的眼睛,嘴唇不动声色地阖动,然后他就木讷地转身,没事人一样的往厂外走。
“燕华,没事吧?”
是宣传科另一个女干事,叶强梅,她看着温燕华,满脸担忧。
她是认识刚刚那个男人的,那是他们厂长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郭金宝。
她还知道,那郭金宝已经二十三岁了,处过的对象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温燕华摇了摇头:
“他就是问我,我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她心里冷笑,谢菲菲不是想着大庭广众之下毁了她,让她不得不嫁给郭金宝保命吗?
那她就以其人之道,看她谢菲菲能不能有她温燕华这样的本事拆招了。
温燕华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那就好。”
叶强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了温燕华一句:
“能不和他说话,就别和他说话吧。”
温燕华点头,然后小声说了声谢谢。
这姑娘的好意,她收到了:
“放心吧,他才看不上我。”
有比她更漂亮的谢菲菲在呢,谢菲菲不是炮灰么,那她还是做回她的炮灰去吧。
温燕华其实特别不能理解,要说谢菲菲和她之间有多大的仇恨,那还真没有。
不过就是因为原书中的谢菲菲是个炮灰,被家里送下乡之后,很快就香消玉殒,但这跟原书女主有什么关系?
值得她一个同名同姓的读者写个同人文,然后在文中百般虐待原文女主?
她要是真有恨,她去恨送她下乡的谢家父母,还有害她殒命的流氓去啊!
反正她是不能理解谢菲菲的脑回路,就因为同名同姓,她就将心里的不平发到原书女主身上。
那原书女主又何其无辜?
再说,温燕华也不能理解,谢菲菲在现代时父母俱全,她本人又是在父母娇养之下长大的,大学也考的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工作也是在人人羡慕的机关单位。
她的心里,哪来的那么多不平?
叶强梅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温燕华会把话说得这样直白:
“也是,你可是有对象的人。”
“……”
温燕华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她看了一眼叶强梅:
“昨天发生的事情,你没听说吗?”
不应该啊,她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明明发现有很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难道他们不是在说她被李文军劈腿的事?
叶强梅的脚顿住: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流言,我是听过,但你不是没有明说吗?”
虽然早上李文军从他们办公室门口过了好几趟,也看了温燕华好几次,但她从来就不是人亦亦云的人。
人家当事人都还没确定的事情,她就先去相信流言?
“不仅是流言,也是真的。”
温燕华笑开来,和叶强梅共事了差不多一年,怎么就没发现这姑娘这么有趣呢?
想到这里,温燕华又无奈叹息,原身这姑娘,有时候也是真的傻,她就没看出来,同在一个单位的李文军,在有意无意地阻止她和同事走近。
上了一年多的班,除了她自己办公室的人比较熟悉,其他几个相邻办公室和科室的,她也只是认全乎了。
……
中午在食堂,李文军不出意外的又出现在她面前,但他没有上前跟温燕华说话,只是坐在相邻的桌子边,一边吃饭,一边不时深情款款、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
温燕华就要被他的作态恶心到吃不下饭了。
她最烦这种,她也没有耐心和他一直叽叽歪歪,她“刷”地站了起来,拿了吃了一半的饭盒就走向他面前。
李文军瞳孔一缩,正要开口,温燕华已经上前直直地看着他:
“李文军同志,我再说一遍,你和我的同学乱搞男女关系,我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暂时放过你,却不代表我是因为和你处过对象而对你手下留情。
你要是以后再像今天这样对着我抛媚眼,玩暧昧,那我不介意,请厂里妇联的同志找你谈话了。”
她看了一眼听见她的话,都抬头看向她的、在食堂吃饭的人:
“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李文军嫌弃我没有当副厂长的爸,嫌弃我没有我的同学长得好看,我不怪他,谁让我确实比不上人家呢?
所以,李文军已经和我说好了,以后我们只是同事,没有其他的关系。”
她再次看了一眼傻愣愣的李文军,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食堂。
短时间内,她被抛弃的事,肯定会是别人嘴里的谈资,但这在她看来,总比任由李文军的作态,然后传出她抛弃李文军的话好得多。
再说了,她都已经说得很清楚,是李文军嫌弃她的条件,不管是家庭还是她个人的,相信知道谢家情况的,肯定会再详细补充的。
温燕华猜得不错,她前脚出了食堂,后脚食堂里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纺织厂和扳手厂所在的区域,还有另一家车圈厂,要说这片区域大,其实也不算大,因为这几家厂里的职工,几乎都是这附近以前的村民。
他们之间,很多人就算不是互相认识,但也听说过名字。
尤其是对于三家厂里的领导层,除了外地调来的,很多也都是当地有文化或者自身确实有本事升上来的,那他们对于这样的领导层,也就更加熟悉。
就像是谢菲菲她爸,不就是当地的村民,一步一步爬上扳手厂副厂长位置的吗?
所以温燕华一出食堂,女工们就开始议论开了,这个说她知道谢家的情况,那个说她认识谢菲菲。
于是很快的,李文军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出现了,他成了女工们口中的现代陈世美,因为谢家条件更好,所以抛弃了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温燕华。
他闭了闭眼,心里知道,这下子是彻底完了。
一时之间又暗恨自己,刚刚看着温燕华的眼神,居然让他忘记了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才弄得自己到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