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燕华摇头,
“暂时没事。”
确实是暂时没事,因为后面的顾立国,在确定她们两个离开之后,就将门打开,背对着蒙兰珍而站。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天,他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道歉,不合适,也晚了;
说想她,一直都想?
他又有什么立场,拿什么想她,有什么资格想她?
蒙兰珍呢,则是看着顾立国的背影泪流满面,他的腿真的没了一条,脸上的伤呢,到底是有多重,才会这样避着她?
“立国,我想看看你。”
心痛地她想狠狠捶打自己的心口,那时候他该有多疼,有多绝望,才会告诉她他已经牺牲了的消息?
顾立国站着没动,他心里也想哭,但受伤过的眼睛,视力和泪腺都受到影响,他没有眼泪,也流不出来眼泪:
“回去吧,兰珍,你该好好地过你自己的日子。”
虽然离了婚,但她还年轻,还能再找一个四肢健全,长相不说英俊,至少也能看得过去的男人。
蒙兰珍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两步,没搭理顾立国动作迅速的转身,而是将门关上,然后开了电灯,背对着门就那样看着依然背影朝她的男人,
“顾立国,我说,我要看你。”
他的背影,已经不像十年前那样挺拔,可能是受过伤,没了一条腿的缘故,他的背有些微的驼。
但她能看到,他那双布满烧伤痕迹的手,依然那样有力,
“转过来,顾立国。”
略显清冷的声音,将顾立国的思绪带回十年前,她也曾用这样命令的口吻跟他说:
顾立国,你不准受伤,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伸出没有杵拐杖的手,隔着面具摸了摸自己同样受过伤的鼻子,酸酸的,这是想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他失言了,没有做到她说的,让自己遍体鳞伤的回来,他哪里还有脸再见她?
会吓到她的!
“让我看看你的脸。”
声音突然很近,他蓦地睁眼,才看到蒙兰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顾立国瞳孔一缩,后退的同时也迅速地想要转身。
可他又忘记了,忘记自己只有一条腿,一时间没有掌握好平衡,人就要往前扑去。
是蒙兰珍,迅速上前一步,一手撑在他的胸前,一手也飞快地揭了他的面具。
他惊慌出声:
“蒙兰珍!”
手忙脚乱想要伸手遮住他的脸,却被她拿手阻挡:
“你就是因为这张脸,才不敢见我的吗?”
伤得确实很重,哪怕有了温燕华的提醒,她还是被吓了一跳,但也一眼,她就觉得不怕了,心里升腾起来的,也是浓浓的心疼:
“还疼吗?”
这是不仅脸伤到了,眼睛鼻子都伤到了吧?
“的确很难看,但我不怕。”''
顾立国的眼睛用力地看向她的眼,确定没有看出一点害怕的意思,他扯着嘴角,布满烧伤痕迹的脸被带得变形:
“这样呢,也不怕吗?”
他自己看见自己脸的时候,有多清楚,这张脸是有多丑多可怖的。
为证实自己确实不怕,蒙兰珍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还疼吗?”
掌心坑洼不平的触感传来,蒙兰珍的眼睛没有丝毫移开的表现,但心里却不由地发颤,她还是有点怕的。
但她怕的,不是他这张脸,而是顾立国在逐渐增加的想要推开她的力道:
“顾立国,不许推开我!”
怕他一条腿站不住,她扶着他往她身后退,直到双脚碰到床沿,她才停下脚步,然后转身扶住他,
“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
前院,温燕华抱着刚睡醒的小儿子亲亲脸:
“可真是只小猪猡,吃了睡睡了吃说的就是你。”
两个小家伙已经八个月,手上脚上也特别有力,温燕华还好,司徒满华有时候却是真的抱不动,
“哎哟,我是不行了,咱们不跳了好不好,再跳奶奶的手就要抱不住了。”
司徒满华赶紧将手里也直蹦跶的双胞胎老大放在地上,任他自己利索的爬去。
没错,两个小家伙爬起来的动作也利索极了,他们是六个多月的时候,就被温燕华锻炼着开始在地上爬。
“也就是你,你姐要是看到我把孩子放地上爬,又会大呼小叫着说衣服难洗了。”
说到这里,司徒满华就想翻白眼,她自己就没洗过几次衣服,还怕衣服脏了难洗。
哪里比得上温燕华,人家同样带孩子,都没嫌弃过她这个婆婆将孩子往地上放,司徒虹还是亲女儿呢!
温燕华笑:
“姐那是心疼你,一个人又要看两个孩子,又要做家务的。”
司徒满华就是对温燕华这点最满意,什么都能为老人考虑,嘴也会哄人,
“你姐也就会心疼我这一个优点了。”
不会做饭,家务不是不会做,但是她懒,下班回家就喊累。
她抬眼看看温燕华,要说累,燕华这孩子应该比司徒虹更累才是,其他的不说,就自律这方面,十个司徒虹都做不到温燕华这样的。
有时候她看着都觉得,这姑娘怎么就那么狠得下心折腾自己。
这早上锻炼就不说了,六点钟起床不算早,但她跑一圈回来,浑身的汗,也不等歇歇,就在院子里做一些诸如蛙跳、高抬腿和俯卧撑的运动。
洗完澡,因为已经断奶,她的早饭就极为简单,就是一颗水煮白蛋和一根黄瓜。
吃过饭,她会跟着她一起,先是做做家务或者跟两个孩子玩一会儿,到了九点半,她就会一头扎进房间,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学习和写文章。
十一点半左右,她就会出房间,先是洗个脸,然后就跟着刘大姐或者她进厨房。
中午的饭,因为老林和读书的何文强不回家,她们一般就做得很简单。
吃过午饭,她会跟着三岁的何文辉在屋里玩一会儿,然后就带着三个孩子上楼午睡。
孩子睡着后,又是她读书看报学习的时间,直到四点左右,她下楼给三个孩子做辅食。
晚上吃过饭,她们一家人会带着几个孩子去大院里走走,等回来洗漱好,哄睡孩子,十点之前,又是她学习或者写文章的时间。
从出了月子,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几乎是天天如此,有毅力、能坚持、更能吃苦,她私下里跟老林都叹息过好几次,她以前是不是太惯着司徒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