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语是在两天之后去医院见到兰泽的。
兰泽用了最重的止疼药，却依旧只能躺在床上，准备等死。
他知道，哪怕是将来的某一天，这种受到辐射的病症也未必能够完全治好。
更何况是现在！
程语就算有心想要救他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陷阱原本就是她设置的呀！
事情刚出的时候，兰泽只感觉到了痛苦，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这些。
可是他出事都两天了，止疼药起作用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
程语对感情并不敏感，所以自己在她身边留了这么多年，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可是仇恨却能刻骨铭心。
初见面时，程语那样的癫狂和鞋斯底里。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的，两个人再也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只是他还奢望着能回到曾经，甚至能够奢望着更进一步得到程语。
他被这些蒙蔽了眼睛，然后被人设下陷阱，最后把命给丢下。
甚至他到现在都不明白，陷阱到底是设在何处，程语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痛苦的等待着，没有选择自尽，就是为了等程语过来。
他想要亲口问一问。
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得明明白白！
只有痛苦等待的日子，那才是1分一秒的难过。
终于那道靓丽的身影走进了病房，在她身后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俊逸的男人。
楚湘予跟着程语。
男的俊，女的美，仿佛一对璧人。
躺在床上的人身上捆着纱布，因为辐射破坏了DNA，全身上下的皮肉开始腐烂。
唯有这一款纱布能够让他保持人形。
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眸，也已经变成了浅灰色，过不了多久，连最后的一点光泽也都会不见。
兰泽颤抖着说话，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楚。
“你……终于……来了！”
程语转头看着楚湘予。
“你先出去好不好？我和他有话要说！”
楚湘予深深的看了一眼程语。
其实有占有欲的不光是程语，他自己何尝不是偏执的。
不过是军人训练出来的本能，让他懂得克制而已。
这半个月的时间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如今还要看着自己的媳妇跟别人朝夕相处，特别是指导对方对自家媳妇原本就有意思。
这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往日俊朗的模样，甚至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不过是临死之人罢了！
楚湘予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安抚好了自己，终于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这一回他走远了。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想要听到真相的，那会挑战自己一贯以来的三观。
苏凡很聪明，在他面前把事情的原本说了出来。
可是他楚湘予也不是什么傻子，枕边人是怎么样的性子，他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或许他真的愧对以前的那身军装，所以退伍……才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也并非只有黑和白。
在他身后的病房里。
程语坐在病床边，拿着刀子削着水果。
病人已经吃不了东西了，甚至没有医生和护士敢来照顾他，就怕不小心接触到他身上的辐射。
程语远远的坐着。
“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快要死了，我来看你最后一眼也好，让你死得瞑目！”
兰泽痛苦的喘着气，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语微微一笑，语气开始变得轻快了起来。
“好歹我也教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那么愚蠢呢？”
“当年你的背叛让我受尽了痛苦，那仇恨在我心里刻骨铭心，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在没有让你痛苦至死的时候，仇恨就消散不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上辈子制造出来的那个黑洞，我就是要把那个让我讨厌的世界都给毁了。”
“果然我的做法没错呀，你瞧瞧我毁了一个世界不就有了另一个吗？而且这个世界可比那个要美多了。”
程语笑盈盈的，微微眯着眼睛，似乎陶醉在春风里。
“上辈子我其实想过很多报复的手法，只可惜当时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计划无法实施，而且要报仇的目标太多了。”
“所以我选择了毁灭……作为罪魁祸首的你居然也跟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就是把你送到我手上让我来报仇的吗？”
“其实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打算毁了这个世界的，可是我遇上了那个傻男人，他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的让我有些舍不得下手了。”
兰泽深深的妒忌着，因为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程语的眼里是有着光的，不像看向他时，那里边只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