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李香华的招供，现在，张野又把它说给了周岩炘听。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莲花娃娃李香华也见过，不是从新闻上了解到的，而是在李香华那里看到的。
或许是，李月华确认她无法逃脱后，渐渐给她松了捆绑，但是隔三差五仍旧带着人来这儿。
他们都不是好人，甚至有些人还有特殊癖好，时常折磨的她惨叫连连，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
有一回，李月华提着一袋东西来，看样子该是个盒子。
这是头一回她来这儿没带人，甚至还是笑意盈盈的，所以李香华记忆很深。
明明是个看着乖巧的娃娃，脚下踩着的莲花座却有着一根骇人的长针。
李月华就那么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的手指压在长针上，一用力，鲜血直流。
一边压，一边笑：“你猜这个我是给谁准备的……”她其实不在意李香华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是给赵术的哦。你不知道吧！春江街有一家神娃店，老板是六年前就在圈子里传遍的名人，他的娃娃千金难求，很是灵验……无论你求什么都能成的那种哦~”
这也是后来她为什么会找周岩炘的原因。
因为李月华跟她说过这家神娃很灵。
李香华亲口招供，李月华和赵志的死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一个是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美好幸福生活的姐姐，甚至还让她的儿子下落不明。
一个是有眼无珠，山盟海誓尽数忘却的丈夫。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什么“全世界我都只爱你一个”，这些话全都不可信。
但大部分警察问起赵术的事后，她只是有些惊讶。
李香华说，她只报复两个人，也只想报复两个人。
赵术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嫌疑人主动招供，并将执行这一计划的娃娃——刀下亡交给了警察，当然了，她不是将其作为“凶器”交给他们的。
而是让他们替她还给周岩炘，还给那个愿意帮助自己的好人。
她感激他，不过现在看来她是没有报答他的机会了。
两起凶案，即便不是死刑，无期估计也是逃不了。
李香华很平静，被带着手铐押出了审讯室。
已经皮包骨的身躯在行走时都让人觉得下一秒她的双腿就要不堪承受断掉了。
身无二两肉的她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的，竹竿都已不足以形容她了。
张野的话并没有引起周岩炘多大的反应。
从始至终，他都面不改色的听完了这以第三人视角描述出来的故事。
结局时，他才开口问道：“那张队长觉得李香华做的对吗？”
张野冷哼一声：“当然不对。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选择报警，但是她都没有。她选择了最惨烈的一种方式，毁了所有人！”
周岩炘了然的点点头，略带钦佩的看着他：“不愧是张队长，思想觉悟就是高！可是……她不是早就被毁了吗？被她的亲姐姐李月华毁了。”
说完周岩炘机会笑了出来，这回是他真心实意的笑：“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张队长要不要听听。”
张野没答应也没拒绝，反倒是一旁的高新宇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周岩炘，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听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还将故事……刚才张队说的都是李香华她自己说出来的，这可不是故事。”
可惜，周岩炘压根就没打算听他的废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以前有对姐妹，姐姐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优秀，是她遇到过的人里足以排名第一的人。
她的父母对于她这萌芽的爱情十分不认同，在他们眼里，大女儿要扛起家里的担子，就算结婚也得是招个上门女婿；可小女儿就不一样了，小女儿享受着双倍的爱，泡在蜜罐里长大。
她没挨过打，没体会过责骂……什么深夜里的哭泣，黑暗里的暗自神伤，这些都是她不会经历的。
人都是向着自己的，因为除了自己爱自己，谁的爱都没保障。
大女儿以为是自己犯了错，父母才那样对自己，又或者是妹妹很比她乖，比她会撒娇、会哭闹，更惹人怜惜。
于是，姐姐开始学着妹妹的行为模式生活，模仿妹妹的穿衣风格，观察妹妹的小动作……
而随着年龄的增大，她们越来越像，就连样貌都开始发生变化，她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姐姐慢慢的也对妹妹有了异样的感情，她开始见不到妹妹过的好，所以她实施了很多计划，为的就是抢夺。
朋友、玩具、零花钱……这些她都想要，但她最想要的还是有一件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赵志就是这件东西。”
说到这，周岩炘眸光微闪，好整以暇的看向单向玻璃：“可是，两情相悦很难，赵志喜欢上了李香华。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你们猜，李香华为什么不报警？”
“孩子！”这是张野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李香华的弱点。
周岩炘点点头：“没错，李月华用她的亲侄女威胁了李香华，而筹码就是那个孩子。”
母亲是伟大的，她们愿意扛下世间疾苦，为自己的孩子创造出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而李香华显然就是其中那愿意付出的母亲，而这也就代表着她要受李月华的限制。
不过，现在都她也算是苦尽甘来，哪怕最后的结局是一生牢狱，半生凄苦。
可活在李月华阴影下的她也不如活在牢笼中一样吗？
张野眯了眯眼，忽然站起身离开。
玻璃外，苗云云一脸紧张的看着手机，听到开门声才抬起头，还不等张野询问就率先开口：“张队，高翔宇说，开不了神娃店二楼及二楼以上的门，现在就连一楼都进不去了。”
“那就砸门。”
“也不管用。人一靠近就被弹开了，跟弹簧一样。”苗云云抿唇，期期艾艾的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对着自己就连油带火的对着自己一顿骂。
不管骂不骂，先装个委屈，唤一下张队仅存不多的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