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周岩炘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这可以说是幽闭的空间，最后目光停留在右边。
他知道，那堵墙后面坐着监听接下来审讯内容的人，因为他曾经也站在那边，直视着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但无一例外，那些人最后都被放了。
因为没有证据，因为只是简单的询问。
几乎是周岩炘心里暴戾升起的时候，张野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走了进来。
周岩炘没见过他，但那张脸让他觉得熟悉。
很像之前那个站在自己店门口的傻瓜警察。
有个傻瓜弟弟的高新宇已经做好准备了，坐下后直接开问：“姓名？”
“周岩炘。”
“年龄？”
“26。”
“知道我们抓你来是干什么吗？”
“警察抓人无非就是黄赌毒命……可我什么都不沾啊！”
高新宇冷笑一声，三张照片齐齐摆开：“这些都认识吧！全是你店里卖的娃娃。你说巧不巧，它们还全都跟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有关。现在我们怀疑你——周岩炘就是这些命案的背后主谋。”
周岩炘姿势懒散，要不是双手被拷着，他都能仰躺看他们。
“这位……”
“高。”高新宇是很乐意从他嘴里听到高警官这三个字的，但这位周姓烦犯人对他的称呼却差点让他吐血三升。
“奥，这位小警察，就凭这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就要判我的罪？太武断了吧！”
靠，你都没打算叫我的姓，问啥啊？
高新宇气的牙龈都要咬烂了，关键是这人喊“小警察”的时候，那声音那尾调，明显就是在嘲笑他。
冷哼一声，即使眼里怒火都要喷出来了，高新宇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隐晦的看向了张野。
张野坐直了身子，面色冷峻：“你很聪明，早上去的时候你就把监控给我了。的确，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甚至于你店周边的监控都没拍到你出门的记录，简直就是个……宅男。”
“但，我们在郊外发现了漏洞，有一块土，它是动过的。而且，今晚上我再去你店的时候着重观察了地板，你猜是发现了什么？”
周岩炘眉峰轻挑：“地板松了，而且刚好是我能出入的大小，对吧！”
“对。”
“不仅是这样，你的几个娃娃里有至少两人以上的DNA。它们是要供奉的吧！鲜血就是其中之一。其中重合的那一份是你的……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进来的时候已经采血了，就是为这个做准备的。”
终于扳回一城了，回回在周岩炘这里碰一鼻子灰，张野也是会有火气大，但他更希望对方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矛盾有合理。
周岩炘沉默了，良久才重新抬头：“猜的？还是说你们请了什么人？”
“那倒没有，只是在今天看到赵术后，我突然有了想法，李月华为我证实了而已。哦对，你还不知道，她本名李香华，是……”
“我知道。张队长，你大可不必给我解释，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得多。”
即使是双手被扣着，周岩炘也不见一点狼狈，甚至比高新宇还有气势：“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些不知名案件的主谋，不过二位可以拿出来，为了我的清白，为了我的名声，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再配上他脸上的笑，无端就是在挑衅警方的权威。
高新宇瞟了他一眼，直接在本子上记下：拒不配合，从严处理。
周岩炘喉间传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眼睛落在高新宇的纸笔间，看着笔头摇晃，忽然想起晚上他该去买罐啤酒的。
他的反应，写字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停笔后话语间含着警告：“：不想多坐几年牢，就配合调查。”
“小警察，我哪里不配合了？不吵不闹，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可再找不着想像我这么配合的嫌疑人了！”说完，周岩炘还像模像样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仿佛自己人格受到侮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李香华可已经全部招供。”高新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气冷然。
“她说什么了？”
“哼，那个找你买娃娃店女人对外虽然叫李月华，可实际上她是真正的李香华，死的那个才叫李月华。”
…………
两小时前，李香华招供了。
但她指名道姓要让张野来审讯室，她才会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我来了，说吧。”
张野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几件案子堆在一起，上面给他的压力很大，外面那些个媒体也跟闻到味儿的苍蝇一样，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在门口堵着，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
眼圈乌黑又泛青，可见他熬的夜有多长，眼泛血丝，面色略显憔悴，说实话，现在他觉得自己光是直挺挺的坐着都能睡着！
“我不叫李月华……李香华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她抬起头，注视着张野，像是陷入回忆一般的继续开口道：“你们都调查过了，我和她本来是对双胞胎，前二十年的人生几乎重合。
可以说，我们就像是对方的一面镜子，生活习惯，生活方式，偏好这些都大差不差。
甚至刻意模仿下家里人都分不清我们谁是谁。
可这一切都在我遇到赵志后变了。不得不说，他是个做男朋友的极品料子，有钱有颜有情有义，谈吐虽不至于超凡脱俗，但至少是讨人喜欢的！
李月华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可赵志对她就是没感觉。
我知道她再追他，可她没追上不是吗？我和赵志之间是在她追了一年后认识的……”
那个年代，能读上高中的都是极少数，更别说上大学了，还是国内知名大学。
那对家里面的财政是非常大的考验。
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吃饱饭都是个重大难题，更别说拿主要生产力换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学生了。
但赵家不缺钱，李家咬咬牙也还是能行的。
两家父母都是明白人，养出个大学生来，回报可比一个只会干苦力的劳动力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