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吴邪的福,大家有幸喝了碗胖子亲手炖的鸡汤,顺便说一句,鸡是张起灵宰的,刘丧为此还多喝了两大口,但喝完还是得刺胖子一句,汤的味道不咋地,为此胖子差点没让他把汤吐出来。
晚饭后,是休闲娱乐的时间,摇光在房间里待不住,就拉住张起灵在屋外头闲逛,不是看星星就是看月亮。
村里没修路灯,只有房檐下几盏电灯在发光发热,夜里蚊虫多,电灯周围都是细小的飞虫。
摇光和张起灵绕了一圈之后,在村子里找了个吊椅坐下,大片的芭蕉树长在他们身后,有几片叶子还伸到了吊椅附近,地上零星的长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再搭配上天际的月亮和星星,怎么说也算是花前月下了。
夜晚依旧闷热,摇光直接把身旁的芭蕉叶给撕了下来当扇子使,她靠在张起灵的肩头扇着风,嘴里断断续续的哼着婉转的小调。
那调子张起灵听她哼过很多次,她总是模糊着唱的词句,他这些年也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他记忆里,第一次听这首小调的时候,是在刚从塔木陀出来的医院里,那时他正因天授失忆,而摇光就是从那时候,重新回到他生命里的。
一晃又是好多年了,他们在时间里沉浮了许久,现在总算能相互牵着慢慢往前走了。
他接过了摇光手里的芭蕉叶,转而给她扇风。
摇光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倚靠在他肩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她又开始思维发散,从嫦娥奔月吃月饼,再到水调歌头千里共婵娟。
想起了词中的相思之意,便也不由想起了好久未见的亲亲女儿。
“我想渡海了。”她望着月亮说,“也不知道这件事儿什么时候完。”
她现在觉得还是在雨村开农家乐更轻松幸福一点,每天只要考虑吃什么,种什么就可以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但眉宇间也有股淡淡的思念之意,之前没有羁绊,而现在的牵挂之意说来就来。
摇光继续道:“好在渡海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还是个娃娃,那可真是得挂念死。”
摸着良心说,要渡海现在真是个娃娃,她说什么也不会跟着吴邪趟这趟浑水。
张起灵听到这话,脑子里不可控的想到了出青铜门第一晚的那个梦境,梦里娃娃模样的渡海是他一点一点带大的,要渡海现实里也是那个年岁,他也得时时挂念。
正当他们念叨着孩子的时候,不远处的村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浑厚的惨叫声,那声音一听就是坎肩。
那个方向,恰好是吴邪和胖子他们俩住的方向。
摇光和张起灵以为出事了,连忙起身就往吴邪他们屋里赶。
可进屋之后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吴邪被看见那一声吓的从床上差点跳起来,现在还捂着心口,平复血压呢。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具女皮俑不知什么时候被搬到吴邪房间里站着。
坎肩那一声大叫吸引来了不少人,连吴二白和刘丧都被招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胖子着急忙慌的往吴邪屋里跑,推门进去的时候还差点被绊了一跤,幸亏张起灵眼疾手快的把他给扶稳了。
坎肩一脸惊恐的指着那女皮俑说:“我刚才看见这个女皮俑和老板面对面的躺在床上。”
“你看花眼了吧?”摇光莫名,她和张起灵是最先赶过来的,进来的时候,床上就被吓醒的吴邪一个人,那女皮俑虽然在房里,可并没有和吴邪躺在床上啊?
坎肩的苍白解释的,“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来了之后,这个女皮俑就没有躺在老板床上了,他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脑瓜子,“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我真的看到了!”
黑眼镜抱手靠在柱子上,反问坎肩,“你是不是梦游了?”
“真没有!”坎肩急的百口莫辩。
“好!”黑眼睛来断案了,他指向吴邪,“那就是你偷偷把她抱进来的。”
吴邪嗤笑,“我可没这个癖好。”他又不是变态,大晚上的把女皮俑抱来和自己睡觉!他疯了都不会这么做!
黑眼镜摊手,一脸揶揄调笑,“那可不一定啊!”
这次吴二白发话了,他好似故意的说:“在滩涂的时候就形影不离的,肯定是你偷偷把它给抱进来的!”同时心里悄悄补充一句,要抱也不抱个真的!
吴邪没想到吴二白也不相信他,不由失笑,打算自证清白,看看那女皮俑到底有什么玄机。
“坎肩,把灯关了。”他吩咐道。
坎肩听话的去拉灯,屋内一下就黑了下来。
吴邪下床,拿了个手电筒站在女皮俑对面,打开灯光照着它仔细查看。
检查到女皮俑头发的时候,刘丧忽然听到了皮俑里有东西再爬,不由大声说了句,“小心!”
下一秒,皮俑头发下就猛了跳出了一只“小东西”,幸亏吴邪躲得急,不然那东西就要盖他脸上了。
张起灵反应极快,猛的拔出腰间的匕首往黑暗中一扔,他准头极好,眨眼的功夫,那东西便被匕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胖子赶忙把灯打开去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被钉在地上的东西,居然是他们在南海王宫里看到的人手贝!
胖子顺手用匕首把那人手贝从地上插起来,接着,吴二白他们便都聚了过来。
胖子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在南海王宫里看到的人手贝。”他把那人手贝壳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那南海王地宫里全是这玩意儿。”
摇光也惊奇这东西居然藏在女皮俑里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而过了这么久,他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吴邪没去管那人手贝,反而重新检查起了那人皮俑,他忽然发现在那皮俑的空腔里居然也挂着一片青铜簧片!
可还没等他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外头的一声枪响,又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
十五分钟前。
阿靡去给被绑着的汪灿送饭,因为白天的事情,汪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阿靡。
这一年多,阿靡已经被他甩脸色甩习惯了,反正自己也不会掉一块肉,而且她特别喜欢看汪灿看不惯,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她解开绑着汪灿的绳子,然后把还热着的饭菜递到他面前。
“饿了一天了,吃点儿吧。”
汪灿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嘲讽之意尤甚。
阿靡看他不为所动,又笑道:“你不吃是和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又不是和我过不去。”
她弯了弯食指和中指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怎么?瞪着我你就饱了?”
汪灿非常无语的对她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年多斗智斗勇,他是真不明白阿靡为什么死揪着他不放。
“很简单。”阿靡一本正经的说:“我要你听话,别跑就行了。”
她的任务就是策反他,收服他,不论任何手段。
汪灿不屑的笑了一下,他有他的骄傲,是不可能被驯服的,“你做梦。”
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要逃!
阿靡咂咂嘴,“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想着跑呢?跟着我们干不好吗?我们这的工资待遇那一样不比你们汪家好?就连伙食费都比你们高,你跟着我们都吃胖了好吧!”
胖了?他吃胖了?汪灿的表情一下更冷了,“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啧!”阿靡挑眉,“谁胡言乱语了?不信改天你自己上称称称。”
她有理有据的说道:“自从你到了基地以后,一日三餐,有一餐少过你吗?而且我也从来没饿过你吧?”
汪灿脸黑如碳,是没饿过,一日三餐照常吃,天天被绑着不能充分运动,能不胖吗?
阿靡硬把碗塞他手里,“所以你就赶紧吃吧,也不差这一顿了。”
汪灿看着手里尚且温热的饭菜,差一点就被她说服了。
正当他们暂且相安无事的时候,阿靡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声才到树枝“咔嚓”声。
汪灿也听到了,他们二人都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了,自然敏锐的不得了。
阿靡几乎是立刻起身去看情况,关汪灿和焦老板他们的屋子是并排相邻的,后面就是林子,灯光也暗,轻易看不出动静。
她脚步放的很轻,就只走到门口,然后掩着身子,去看外头的情况,还真让她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站住!”她立刻就认出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是焦老板他们。
她利落的翻身下楼追了过去,汪灿听到动静,再看看自己身上被解开的绳子,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阿靡打响呼哨,提醒四周看守的队员前来支援,自己继续向前去追人。
她白天的装备已经换了下来,连枪都没带,就只有一柄贴身的Mad-Dog。
她抽出匕首,当做飞刀使,想着能留下一个是一个,但就在她甩出匕首的那一刻,前方逃跑的其中一人,居然转身给阿靡来了一枪。
阿靡大惊,下一秒便被人扑倒在草丛里,居然是汪灿救了她!
“蠢货。”汪灿嫌弃的骂了她一句,刚才那一枪是冲着阿靡眉心去的,开枪那人准头极好,应该是早上被他打了一顿的那个狙击手。
阿靡只觉右肩钝痛,想被人打了一拳,热乎乎的。
而屋子里正研究女皮俑的众人很快赶来查探情况。
他们发现汪灿和阿靡正倒在草丛里,而阿靡的右肩上一片血红,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白皙的手臂往下淌。
吴二白见状立刻吩咐道:“快去找医生来。”
黑眼镜和摇光赶忙上前把他们扶起来,阿靡脸色苍白但脸上却有狠色,“焦老板他们跑了!”
她将自己右肩上的伤视若无睹,继续问道:“今晚值守的伙计都上哪去了?”
摇光安抚她,“你先别管这些了,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你先去看看你的伤。”
不提伤还好,一提起来,阿靡的右肩就钻心的痛。
汪灿也被重新制住,人多了,他又跑不了了。
“赶紧回去,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黑眼镜搀扶着她往回走,他这徒弟鲜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阿靡被他架着,还一步三回头的看,“我的刀扔出去了。”那把Mad-Dog是黑眼镜帮她挑的,她用了很多年了,和吴邪的大白狗腿意义相同。
黑眼镜安抚道:“待会儿让人帮你找。”
“还有汪灿。”
“已经有人看着了。”
阿靡被黑眼镜连拖带拽的拉走。
摇光看着留在原地的汪灿神色莫辨,他救了阿靡一命,还是让阿靡决定他到底是去是留吧。
于是她和其他伙计说:“先把他关回去吧。”
汪灿没反抗,顺从的跟着他们走了。
过了一会儿,去查探关押焦老板他们屋子的坎肩就回来了,“门口守卫的伙计都被打昏过去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庆幸,幸亏那些弟兄没有危及到生命。
吴二白眼中神色涌动,“好好安置他们修养,去查查焦老板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再让其他伙计往林子里一寸一寸的搜人。”
“二叔,我……”吴邪想和吴二白说什么但被吴二白拦住了。
“这没你什么事了,明天我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吴山居。”吴二白坚定道,现在事情又出了变故,他要尽快把吴邪送回安全的地方,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回去好好修养。”
听他的语气,胖子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于是他勾住吴邪的肩就把人带走了,“咱们先去看看小米粒儿吧。”
张起灵和摇光、刘丧他们还在原地,吴二白有事和他们商量,他推了推眼镜,“我们要加快进度了。”
从焦老板跑了这件事情,他怀疑他们的队伍里可能有内鬼,不然焦老板他们是不可能那么轻易逃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