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小长假的前两天,摇光麻利的安排好了一切大小事宜,打算和胖子一起带着渡海赶去杭州和吴邪一起过个端午节。
胖子是个实干家,大清早的就把他的小Polo开到了摇光下榻的酒店外头等着。
“你们母女俩好了没,那酒店又不是自己家,你们还想把酒店给搬空了不成!”胖子照着后视镜边打电话催人,边往头上抹发胶固定他的新发型。
前几年都没怎么拾掇自己,前几天和摇光商量了要去杭州找吴邪过节之后,他就特意去把那致敬木村拓哉的发型给剪了,别说换了个新发型以后人都变精神了。
渡海歪头夹着手机,着急忙慌的说道:“马上马上。”
她手里拿着一条裹成了球的银链子,正抖着形状呢。
一旁摇光手里拽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大步向前,路过渡海的时候,直接挟着她的胳膊就把人给拉走了。
“这东西找个空地挥一下就打散开了,赶紧走吧!”摇光边走边补充。
母女俩风风火火的出了酒店大门,胖子他把车的后备箱打开,然后挎着他的算命牌眼镜,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可算出来了,放了行李赶紧上车!”
摇光坐副驾,渡海放好行李箱后,上车关门一气呵成,接着她扒拉在主驾与副驾之间兴奋道:“咱们出发吧!”
她很喜欢那种在路上的感觉。
“得嘞,胖叔带你去找你天真叔叔过节去。”说着他启动了发动机,一路直奔京沪高速。
从京城到杭州,一共1250多公里,自驾需要近十六个小时,他们早上六点钟出发,抛去路上的歇息停留,等到吴山居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吴邪休闲的站在自己家门口,等着他们,他也困,低着头正想抽根烟提神,可烟蒂才含到嘴巴里,正摸着打火机要点火时,嘴里的烟就被别人抽走了。
这些年他的近身功夫见长,别人是轻易近不了他身了,他没有闪躲和反击,那是因为,如今面前的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太熟悉了。
他熟稔地笑着抬起脸来。
果然,胖子手里夹着他刚才的那支烟在他面前晃了晃,“嗓子还没好利索呢,这根精神粮食,胖爷我先替你没收了啊!”说着他把烟别到了自己耳朵上。
吴邪想,这几年他的烟瘾愈发大了,有个人管着也挺好,他拍拍胖子的臂膀,玩笑笑道:“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跟返老还童了一样!”
“胖爷我正当年,返什么老!”他笑着搡了吴邪一下,“赶紧给咱们安排房间去,开了一天车,胖爷我屁股都坐麻了!”
摇光和渡海也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吴邪见她们母女俩,神色也很温和,老朋友式的问了好,就带着他们进了吴山居。
客房是早就安排好的了,两间中式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现在时间也晚了,吴邪让他们先休息,等明天再好好叙旧。
……
胖子昨晚歇息的晚,第二天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起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吃午饭,他洗漱完出门后,吴邪和摇光他们已经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等着他了。
“一大早的说啥呢?”胖子走到他们边上坐下。
桌上还摆着碗热腾腾的面,鲜香味美,上边还撒着葱花,看得人食欲大增,胖子知道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也没客气,坐下来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吃起面来。
摇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刚才再说,端午那天要上潘子他们家开的馆子去吃饭。”
胖子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含糊的说:“可以啊,正好我还没见过大潘他媳妇呢。”
当年潘子结婚的时候,他正在巴乃守着云彩和阿贵,不方便离开,因此只托吴邪带了声祝贺,这次去见人家,怎么着也得备份礼去。
吴邪补充,“我打算过完端午节就出发,临行之前怎么着都得去见见潘子。”
端午之后,就是立夏了,六月过去了一半,他们要准备出发了,他已经通知了这十年里,愿意帮助他的所有人,他们都在路上。
摇光知道吴邪这十年里堵上了他的全部身家,真正的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但好在结局是圆满的。
他这十年里失去的所有一切,未来的时光会一一弥补,虽不能完全补救,但一定会有别样的馈赠。
胖子明白,潘子对吴邪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应该的,是该去和大潘说一声,这些年他也没少担心你。”
吴邪略微苦涩的点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和潘子说,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潘子的耳朵里。
他知道有好几次潘子都想回到他身边去帮他,但每一次都被他拦住了,他不想让潘子再跟着他走入深渊。
他和潘子说:“现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一定要多为老婆孩子考虑,我命硬,出不了大事,但你要是和我一起,那我会愧疚一辈子。”
潘子那样一个铁血的汉子,硬是被当时的吴邪激红了眼睛。
吴邪要涉危履险,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在吴邪的计划初期,潘子虽未伴他左右,但依旧是拿出了当年长沙盘口二把头的血性,替吴邪镇守后方。
摇光对潘子一直非常敬佩,从十年前相识到如今,潘子的一举一动都担得起忠肝义胆这四个字,而现在的很多人不说忠义,甚至连胆气都没有了。
之后,胖子为了补潘子结婚的贺礼也是煞费苦心,他特地让在京城的伙计,从库房里找出来一对上好的翡翠玉镯,加急送到杭州来。
镯子刚好是端午那天送到的。
胖子把镯子对在阳光下,啧啧称赞:“看看这质地,这水头,浓翠鲜艳,跟冰晶似的,做迟来的新婚贺礼不丢人吧?”
这桌子是他以前从缅甸那边淘来的,正宗的老坑玻璃种。
摇光轻轻接过放着镯子的锦盒,眼中有赞叹,“确实不俗,我当年金镯和你这对玉镯比起来可就逊色了。”
胖子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等你和小哥办酒的时候,胖爷给你寻一套最好的!”
摇光笑得弯了眼,“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厚礼啦!”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张起灵办酒或者婚礼这个问题,她一直觉得只要两个人能心意相通的相守在一起,这些虚礼就都不重要。
但经胖子这一提起,她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的期待。
“胖子,走了,吃饭去。”
吴邪人未到声先至,听到这一句,胖子也觉得有些犯饿了,高声应了一句后,便招呼着摇光一起出了院落。
“好了好了,胖爷肚子已经在抗议了,走,去吃饭去。”他把装有手镯的锦盒盖上。
吴山居门口,车队排起了长龙,而车里坐的都是吴家的伙计,这场面与其说是端午节许久吃饭,不如说是吴山居团建。
此时也恰逢下班通勤高峰,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潮如织,阻车阻的水泄不通,走两步停一步,人在车里跟坐摇摇车一样,胃都要晃出来了。
出门的时候天光还亮着,等到地方了之后,马路边的路灯都已经全亮起来了。
潘子和他媳妇开的饭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个铺面的小馆子了,他们夫妇俩前两年,在市中心起了个酒楼,专做湘菜,因为地段好,味道也好,生意做到红红火火。
摇光和吴邪他们下车之后才发现,潘子已经在酒楼门口等着他们了。
“小三爷!”潘子快步走到吴邪身边,看到他身边摇光之后,他也礼貌的打声招呼,“姜小姐好久不见!”
摇光笑着颔首,“好久不见。”
接着她又示意渡海,给潘子问好。
渡海乖巧的上前给潘子鞠了一躬,“潘子叔好。”
“这位是……”潘子没见过渡海,并不认识她是谁。
摇光笑着含糊的说道:“这是我家孩子。”
吴邪适时的转移潘子的注意力,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日子过得好了,人也越来越精神了。”
潘子爽朗的笑笑,他的眼角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皱纹,但他的身躯依旧高大板正,头发焗了油,没有一根白发,梳的整整齐齐,看上去更本不像是个已经过了五十的中年人。
“大潘啊,好久不见!”胖子拿着锦盒从车上下来,张着手臂上前和潘子拥抱了一下。
“好久不见,胖子!”潘子拍拍他的背。
然后胖子把手里的锦盒递给了潘子,“迟来的结婚礼物,当年胖爷我没来祝贺,现在补上啊!”
接着又是兄弟间婉拒推辞那一套,最终潘子也拗不过胖子,加上那也是胖子的一片好意,就珍重的收下了。
几人在门口叙了几句,吴家的伙计都很有规矩,到潘子面前的时候,都会问一声,“潘爷好!”
潘子点头应过,接着就把他们往店里请,“别站在这说话了,里头我包间都备好了,就等着上菜了。”
然后,吴邪就领着一群人声势浩大的进了就楼里,大堂里吃饭的客人看到这仗势,还以为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呢。
有些好事的还啧啧两声羡慕道:“真tm气派!”
因着吴邪他们要来吃饭,今天酒楼二楼的包间都不对外开放,全是留给他们的。
潘子媳妇已经在二楼招呼着上菜了,吴邪,摇光和胖子依次和她打招呼,吴家的伙计们,也响响亮亮的叫她一声:“嫂子!”
她笑眯眯的爽利安排大家入座,包间一桌十个位子,吴邪摇光和胖子他们肯定是在一桌,再留下潘子一家的位置,其他的两个都是吴邪最亲近的伙计,坎肩和白蛇,抛出以上,还多了个位子。
没过一会儿,菜上齐了,潘子媳妇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一男一女,男孩今年十八九的样子,就是当初潘子媳妇带来的那个小子。
而女孩今年才五岁,是潘子的老来女,宝贝的不得了,正在上幼儿园大班,长得粉雕玉琢,软软糯糯的,潘子媳妇抱着她,让她给大家打招呼。
“叔叔,嬢嬢好!”她伸着小手左右摇摆,大方的给众人打招呼。
吴邪看到她笑的嘴都合不拢,伸手就把女孩儿报到了自己怀里,那女孩儿也不认生就那么乖乖的让他抱着。
这个孩子是让吴邪最欣慰的存在。
摇光看见女孩儿也欢喜的不行,干脆做到吴邪旁边去逗她,“嫂子,这闺女大名叫什么?”
潘子媳妇笑着说道:“叫潘小善,善良的善。”
摇光称赞,“好名字。”
一旁,胖子也想抱抱小姑娘,他窜到吴邪身边,对小善伸手,“来,让你胖叔叔也抱抱。”
“好!”小善又从吴邪怀里扑到胖子怀里,这孩子养的很好,开朗的很。
胖子抱着她玩举高高,一时间,整个包间都是小姑娘银铃一般的笑声。
渡海靠到摇光肩上,颇为羡慕的看着小善,“我也想要举高高!”
她被举高高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摇光侧眸看渡海对自己撒娇,戏谑道:“要不你变小试试?”
渡海丧气的叹息,“我也想啊!”
摇光被渡海语气逗得轻笑一声,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管能不能被举高高,你在我心里都是很重要的。”
渡海被这句话成功安抚,她更加粘人的靠着摇光蹭了蹭。
就在这时潘子也进包间来了,他还带着一个人,是吴邪原来的伙计王盟。
自从西藏雪山,吴邪把王盟开了以后,王盟对吴邪的态度就奇奇怪怪的,平心而论王盟对吴邪并没有恨这一类的情绪,他们之间更像是王盟在单方面置气。
而吴邪也没想过去和王盟“重归于好”,他觉得王盟和他撇清关系也好,这样王盟就可以成为被自己拖下水后,唯一上岸的幸存者,可以回去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王盟并不是这样想的,吴邪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他和吴邪置气,仅仅是希望吴邪和他说句好话而已,那怕就是和他说一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