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哭泣,不仅是因张起灵的伤忽然触动到了她的心,这也是一场压抑的发泄,为那四十年分离的困苦,与未能和他扶持而行的遗憾自责。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想要起身,可因为蹲跪的姿势,起身时腿脚发麻,使不上力气,张起灵也注意到了这点。
他伸手托着她的臂弯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
二人置换了位置,张起灵依然站在她身前,她见他身上的纹身已经褪去,便瓮声先让他把衣服穿上。
张起灵依言穿好了衣服,黑T恤加连衣帽衫,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款式。
他顺手递了张纸巾到摇光面前,示意她擦擦脸,他不擅长哄人,也从没哄过人,只能实际行动,提供一些她也许需要的东西。
摇光现在除了眼眶还有些泛红,已经看不出其他哭过的痕迹了,但毕竟才刚哭完情绪有些低落。
张起灵忽然提议:“去外面走走……”
非必要他很少提出门,摇光当然也没意见,而且两人坐在屋子里也没有事做,不如出去绕一圈,放松放松心情。
他俩一起出屋,胖子看他们要出门的样子不由问道:“这是去哪呢?”
张起灵:“出去走走。”他看得出现在摇光不想说话,所以他给胖子报备。
吴邪坐在屋子边的围栏上:“胖子,别打扰人家过二人世界。”
胖子闻言,他不顾自己脸上还缠着白布,独眼翻白,不屑的说道:“胖爷闲的。”
乡间小路阡陌,空气新鲜,张起灵和摇光也没打算走多远,二人就顺着山坡往上走,到了坡顶就能看到整个寨子的地形。
摇光,一路上摘了不少野花,边走边做花冠,到了坡顶刚刚做好。
她看着张起灵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要戴吗?”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她手中的花冠,戴到了她头上。
摇光浅浅一笑,拉着他找了个遮阴的地方,广西这日头晒得很,又闷又热,一直站在太阳底下受不住的。
这坡顶上可以看到整个村寨的地形,摇光也注意到张起灵一直在从上往下观察整个寨子:“在这里看什么?”
张起灵:“地形,山势。”
闻言,摇光也仔细观察起周围一个山势环境,她对风水了解不多,但也能简单的说两句。
巴乃周围山势连绵,远看就像一条起伏的长龙,且山多林密,溪流环绕,确实是块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
“高山林密,上地之山……”她总结两句,出自《葬经》。
张起灵补充:“是可葬山……”
摇光反应过来:“你是说这附近的山里有墓?”
“没错。”
“广西虽然偏僻,但有岭南文化,山里有墓也不奇怪。”
张起灵犹豫了一会儿:“这墓可能与我有关。”
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现在失忆了,可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摇光提议:“要不,我放两张小窗花去探探路?说不定还能带回什么线索。”
她剪的小窗花就是个媒介,说到底就是看她赋予什么样的作用,比方说她给张起灵他们的那种蛇形小窗花,就只是危急关头拿来保用的,没有其他更复杂的作用。
张起灵点头:“好。”
说干就干,摇光当即放出两张小窗花,这次的花样和以前不同,细看是两张猴子形状。
胖子之前提过除了蛇,能不能剪些其他形状,她后来答应了,就试着剪了版十二生肖,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两张猴子放了出去,摇光拍拍手:“那我们就等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树上掉下来的果子砸中了脑袋。
“呀!”摇光惊呼。
张起灵捡起果子打量了一下:“是山楂。”
原来他们正在一棵山楂树底下,摇光看着满树的山楂果问道:“想吃糖葫芦吗?”
张起灵淡淡道:“随你。”
“那就扯一些回去当零食吧。”她是挺嘴馋的。
“好。”张起灵借着地上的石头发力,翻身跳上了树枝。
摇光顾及他手上还有伤:“小心一点~”
树上张起灵脱下外衫扔给她,他们没带篮子,只好用外衣来装山楂。
他在上面摘,在下面接,直到差不多接满了衣兜,他才从树上跳下来。
摇光看着一兜红彤彤的山楂果,心情一下就开朗了,出来这一趟也算有收获:“那咱们就回去吧。”
张起灵主动接过她手里衣兜,看她眉目含笑的样子,他觉得带她出来散心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
回到阿贵家,吴邪和胖子正拿着硫酸对铁块做实验,独眼几乎把瓶口怼到了脸上。
摇光看见这一幕调侃道:“再离近一点,你就真要被硫酸毁容了。”
胖子决定不为难自己了,他把硫酸递给吴邪:“这还是你来吧,我这独眼龙确实对不准。”
谁接过硫酸瓶往铁块上倒,可是铁块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邪惊奇:“这锯条都融了,怎么铁块一点变化都没有?”
胖子叹气:“这块确实不一般呐,物理化学都奈何不了它。”
张起灵也捡起旁边的铁块观察,摇光又说:“或许是我们没找对化学方法呢?”
吴邪觉得头大:“铁能产生的化学反应不少,难道我们要一样一样去试?”
胖子叹了口气,认命的说:“我看现在的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摇光懒得和他们一起开动大脑,她晃晃手里的山楂:“你们慢慢想吧,我先去厨房把这些解决了。”
她先清洗了山楂果,然后用筷子把果子串了起来。
阿贵家用的是老式灶台,熬糖稀的时候,她怕把握不好火候,便一直守在炉子边上,幸好在灶台还算给她面子,没把糖稀给熬干了。
她仔细的给每一串糖葫芦裹上糖浆,晾干后,火红的果子称着亮晶晶的糖霜,看得人食指大动。
她自己先尝了一颗,山楂的酸甜混合着糖晶的甜香在口腔里炸开,生津止渴。
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捡了几串卖相不错的就放在盘子里带出去,给大家伙儿尝个鲜。
出去的时候,云彩正在院子里给胖子上药。
“疼不疼啊?”云彩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沾着膏药往胖子脸上涂。
胖子强颜欢笑:“不疼你胖哥,我好歹也是闯过南走过北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嘴上是这样说,其实他疼的差点把椅子把手给捏断了。
吴邪和张起灵站在旁边看着胖子逞能,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我小时候也被蜜蜂蛰过,上药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的,胖哥哥你真勇敢。”云彩温声细语的夸胖子。
摇光路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也附和着调侃了两句:“没错,是挺勇敢的。”
她拿着做好的糖葫芦成品递给吴邪和小哥:“尝尝。”
吴邪小声和她调笑胖子:“看着都疼。”
摇光憋笑点头,看着胖子因忍耐而扭曲的脸,她决定给胖子留点面子,以免待会忍岔气了。
“云彩妹妹,你就别管胖子了,过来吃个糖葫芦。”摇光递了一串给云彩。
吴邪接过云彩手里药膏,“是啊,你就别管他了,拿着糖葫芦去玩吧。”
他也有意支走云彩,让胖子放松一下。
“那好吧。”云彩接过糖葫芦:“谢谢姜小姐。”
“辛苦云彩妹妹了。”胖子看她笑的甜,比糖葫芦都甜。
待云彩走后,胖子的表情才逐渐扭曲,吴邪在一旁煽风点火:“疼就大声喊出来吧!”说着还给胖子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胖子也真不敢大叫,只能闷声压着嗓子:“疼死老子了。”
摇光和吴邪看得发笑,连张起灵也忍俊不禁。
“来来来,吃颗糖葫芦缓一缓。”吴邪塞了一颗到胖子嘴巴里。
胖子边嚼边问摇光:“你有没有那种内里已经治好了,可表面上还没好的法子。”
摇光一听就知道他还想卖惨博云彩同情,当即白眼送给他:“你想得美。”
吴邪也听懂了胖子的意思:“我说,胖子你不至于吧!”
胖子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你懂什么胖爷,我这是疼在心上,甜在心里,像你这种单身青年是不会明白这种甜蜜的折磨的。”
吴邪垮下一张俊脸,“是是是,我不懂,你们都有心上人真的好了不起,我单身青年一个,都没脸掺和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