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栋高脚楼,一栋阿贵一家人自己住,另一栋就给了摇光他们自己分配。
阿贵去准备晚餐,摇光先去房间里收拾好东西,又梳洗了一下,这才清清爽爽地拉着张起灵下楼吃饭。
吴邪正拿着他们打听到的地址向阿贵叔问路。
阿贵:“这地方在上头的寨子,已经荒废很久了。”
张起灵闻言上前一步有些急切,摇光拉住他,让他别急:“虽说屋子是你的,但天都这么晚了,让别人带你去,你又没钥匙,容易给人怀疑,咱们都到这儿了,有大把的时间,明天再去也无妨的。”
说的小声,没让阿贵听见,她相信这点耐性,张起灵还是有的。
“好。”张起灵轻声答应。
吴邪也很灵活的带动着话题:“我们就是来参观参观整个瑶寨出来玩玩。”
“噢~”阿贵也没多想。
“来,哥们儿,咱们再喝一个。”菜还没上齐胖子就喝的微醺。
正巧这时候阿贵的小女儿云彩端着菜上桌。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穿着瑶族服饰,很清秀。
阿贵介绍:“这是我女儿云彩。”
摇光三人敏锐的注意到胖子看云彩的眼睛都直了。
“山美,水美,人更美~”胖子笑得荡漾,连张起灵都不忍直视得起身去看墙上挂的照片。
摇光一连喝了好几杯甜酒,坐在一旁听着胖子和阿贵闲扯。
“哥们儿~不……叔。”胖子立刻换了称呼:“我跟你说……”
摇光一旁听得好笑,她侧身放低声调和吴邪打趣:“看见人家闺女儿连称呼都改了。”
吴邪也低头笑了笑,一旁的胖子还在继续瞎扯。
他明显喝的有些高了,连站着都摇摇晃晃,摇光真怕他下一秒就扑到屋里烧水的大锅上。
吴邪也怕胖子再说出个什么,让阿贵把女儿许配给他,他会好好种地之类的话,得罪人家,立马起身走到张起灵身边,准备转移话题。
“阿贵叔,你这张照片是……”话出口了才发现相框里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居然是陈文锦。
“哦,这才是我们家的光辉历史呢……”阿贵叔起身给他们讲。
摇光扫了一眼照片,又给胖子打了个眼色,胖子虽然喝高了,可脑筋还灵活着,立马就明白了摇光的意思。
“还有故事呢?”胖子招呼着阿贵:“来来来,给我们几个讲讲,我按字给你稿酬,千字三十。”
有钱谁不愿意赚,阿贵立刻叫上云彩计数,坐下给他们讲照片的来历和故事。
故事讲的挺邪门儿,听得吴邪的心都沸腾了,但阿贵却再也给不出其他信息。
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陈文锦一行人在西沙行动之前来过巴乃,而这当中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故事讲完了,胖子也适时的睡了过去,阿贵没办法,只好带着云彩先收拾饭菜。
吃完晚餐,摇光拉着张起灵绕院子,美名其曰消食。
广西晚上湿热,走了一段,摇光酒劲儿有点上头,二人就找了把长椅坐下。
张起灵靠着椅背望月亮,摇光手里打扇子,凉风习习,二人都照顾得当。
“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想你想知道的,明天就有答案了。”
简单的劝慰,二人相处就是这样,一个说一个听的那个偶尔回复两句。
“嗯。”张起灵淡淡地回应她,他从口袋拿出一片薄荷递给她,这是她中午给他的:“你喝多了。”
酒劲儿上来了,摇光双颊泛红,“还好。”她接过薄荷叶对折,放在鼻子底下嗅着,脑子一昏沉,她的神识就不自觉的外放,探知周围的一切。
风声、蝉鸣,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什么人?”摇光刹时清醒过来。
张起灵则立刻起身追了过去,大门口,他们正好碰上了往回走的吴邪。
“你们干嘛呢?”吴邪问。
摇光解释:“刚才有人在我们周围,你们没看到吗?”
吴邪皱起眉头:“我刚才乘凉的时候,确实看到了阿贵家楼上有个人影,肩膀塌着,我还以为是我喝多了,眼花。”他清醒不少:“难道真的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张起灵摇头:“不知道。”
左右也没有一个头绪,摇光便提议:“先回去睡吧,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张起灵嘱咐:“晚上都警醒些。”
“好。”吴邪先回到房间,摇光和张起灵继续走着。
“刚才那个人一定有问题。”张起灵说,虽然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看他的身形和行动速度,绝对不是一般人。
摇光也同意他的观点:“不过他已经露出了马脚,我们只要小心防范就好了,一对四吃亏的也只会是他,咱们也回去吧。”
“嗯。”张起灵点头。
二人肩并肩的往回走,摇光忽然又问:“吃宵夜吗?刚才饭桌上没见你怎么动筷子……”
张起灵拒绝了这个提议“吃多不好,积食。”
“那……”摇光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张起灵直接打断。
“早点休息。”
“……这么注意养身的么?”摇光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两人的房间相邻,进房间前,摇光和他道晚安:“好梦。”
张起灵微微点头,他在她关上门后,才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胖子按着昨晚说的千字三十给稿费,统共给了阿贵三百多块,他心都在滴血,早知道不充大款了。
吃过早饭,阿贵给他们指了路,一行人就直接往张起灵的旧屋去了。
路上荒凉得很,杂草丛生,应该很长时间没人往这走了。
路上胖子问起昨晚的情形:“天真说昨晚你们也看到神秘人了?”
“是呀,只是他跑的太快,我们都没追上。”摇光边走边回答他。
吴邪一边剥开身边的杂草一边提醒他们:“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敌是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不定他现在正跟着我们呢。”
“吴邪说的没错。”张起灵附和。
陌生的地方,怪异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又有其他的阴谋,要时刻提高警惕,以免行差踏错。
胖子放出豪言:“咱们四个人他都敢跟他要真敢出来,胖爷就让他知道什么是有来无回。”
“总之都小心一些。”凡事三思而后行,谨慎一点,总不会出错。
“前边是不是快到了?”她踮起脚尖仰头向前看。
入眼的是一栋破败的高脚落,泥墙黑瓦,只有一层,窗户都已经腐朽,但门板锁得很牢。
“门锁着,咱们也没钥匙啊?”吴邪盯着门板说道。
“要说你小子还是嫩了点,谁说开门一定要用锁?”胖子挑眉:“撞开不就行了。”
这个提议好,所以由谁来撞呢?众人的视线都看向胖子。
胖子后之后觉自己把自己摆了一道:“成,都欺负胖爷是吧,撞就撞。”他还真撸起袖子就要上。
“行了行了,逗你呢。”摇光及时叫住他。
她从胖子口袋里诏出她之前送的蛇形小纸片,指尖一转,那小纸片便破开了屋门。
“还是这小窗花好用啊!”胖子感叹完,又把地上的小纸片捡起来吹了吹,重新放回口袋里。
“知道好用就收好了,作用大着呢。”摇光再次重申小纸片的重要性。
张起灵带着众人进屋,吴邪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摇光觉得他有点紧张过头了,就想让他放松放松心情:“偷活人的,是不是比偷死人的刺激多了?”
吴邪听得出她是在打趣自己,可转念一想,小哥就是这屋子的主人,主人进自家门也不算偷吧,心里顿时轻松了一点,“和小哥进自家的屋子,怎么能算偷呢?我们是来做客的。”
他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那摇光也就不和他开玩笑了。
“小哥,我终于知道你以前是干嘛的了。”胖子往屋里打量了一圈,拿起地上摆着的锄头,握在手里掂了掂:“原来你是个种地的,还是个非常穷苦的种地的。”
吴邪对他翻了个白眼,张起灵也没理他,摇光倒没憋住,嗔了他一句:“就知道你没谱儿。”
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正屋里通着灶台,墙上挂着各类用具,后边又用木墙再隔出一间,当做卧室。
卧室没有门就一块破布帘子挡着,众人走进去,里头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块蒙尘的玻璃,底下压着很多照片。
“这里真的有照片。”正想抬手擦一擦玻璃上的灰尘,看得更清楚些。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却被张起灵制止了“别动。”
“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吴邪有些紧张问他。
他是真的希望张起灵能记起些什么来,也希望这栋屋子能真的有些有用的线索。
“不对。”张起灵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他眉头紧皱,有些线索正要破土而出。
“哪里不对?”摇光奇怪。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忽然他的目光集中在了屋子里的那张木板床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掀起了那张木床,一脚踹通了床底的木板。
胖子在一旁讶异道:“小哥,你感觉不对,也不用拆家吧!”
“这是个暗格呀。”摇光偏头打量了几眼。
已经找到了关键,吴邪和胖子立即去帮张起灵把箱子拉起来:“这什么东西这么沉?”
吴邪正憋着口气使劲儿,还没等他们把铁箱子提起来,下一秒铁箱就暗格里伸出的一只手给抢走了。
高脚楼下是泥地用来养家禽的,堪堪够一个人猫着腰站立 那人应该是跟着他们悄悄潜过来的。
张起灵立马起身追了出去,胖子大骂:“这孙子还真敢来。”
吴邪和他也跟着张起灵追了出去,而摇光此事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隐在木屋的门板后面,刚好被摇光看见,看见自己已经暴露便快速跑开,摇光则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林子。
那人好似有心带着她兜圈子,直到茂林深处才停下来。
“你是谁?”摇光问道:“你……”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向他扔了个“暗器。”
若是寻常暗器,那对摇光确实不在话下,可不妨对方扔过来的是颗烟雾弹,里头不知道还掺了些什么玩意儿,熏得摇光直犯恶心,眼泪直流。
而那人则趁机又跑了,摇光已经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的计策,当即便要返回去追,才迈步,脚下便踩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儿,是刚才那个人丢下的?
摇光捡起脚下的物件儿,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原来是个老式的翻盖怀表项链,看着有些年头了,平平无奇,可等摇光翻开盖子,里面的内容,却让她大吃一惊。
怀表内赫然存着一张民国时期的黑白照片,而照片上的主角是她和张起灵。
照片上,张起灵身着长衫,端坐于太师椅上,表情淡漠,而摇光则双手交握,轻笑着站在他身边,说不上亲密,却很融洽。
数十年风霜飘荡,这是难得的纪念,而奇怪的是,她不记得她和张起灵拍过这张照片,她没有这段记忆。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外祖父曾经很她说过的一段话,有些事物隐藏在心里,或许你现在不记得,但是它出现了,就说明它一定存在过。
或许她真的遗忘了什么……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又开始犯恶心,双臂上还起了许多鸡皮疙瘩,她深吸两口气压下了胃里的不适。
她已经知道,那烟雾弹里还掺了些什么了,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这世界上能对她身体造成影响的东西只有一样——雄黄。
这东西对她的实际危害性也不大,但只要沾到一点儿就会很难受,头晕胸闷犯恶心,再严重点她就会和普通人吃了蒙汗药一样,倒头就睡,睡醒了也就没事了。
她刚才没防备,吸了不少气体,现在后劲上来了,脚步还有点虚浮。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睡了太多年,身体方方面面都退步了,今天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看来以后要加强身体锻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