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荷第一次感觉到黑夜竟如此漫长,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好像换了个地方趴着,不大不小的房间,应该还在卫生所里没错了。
放眼望去,房间中似乎还挂着几件白大褂,脑海便逐渐清醒了起来。
想起身,却发现身上正盖着厚厚的毛毯,毛毯滑落,碰倒了一旁的暖瓶。
墙角沙发上躺着的那个身影终于被惊醒了过来。
放眼望去,先前他似乎睡得并不舒服,沙发很小,让他那一双大长腿只得耷拉下来,无处安放。
“别动。”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我……想上厕所……”话刚说出口,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哦好,你等一下。”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披上外套,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外了。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简一一忽然推门进来,望着季南荷的笑容中,总是带了几分深意。
从厕所回到屋子,季南荷原以为顾云之会休息,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已经披上了大褂开始出诊了。
附近村子的有很多老人有些耳朵不太好,有些汉语不太好,只听见他扯着嗓子喊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没有办法,最后还要请当地的医生来翻译。
隔着玻璃,她能清楚望见他那忙碌的身影。
“就知道昨晚无论如何你都会去的,多危险啊,下次不许了哦!”简一一一边埋怨着,一边轻轻地将季南荷扶到了床上坐好。
“顾老师让你先吃饭,吃完饭他出完诊就回来帮你下针。”简一一说着,顺便还往季南荷的后腰上递了两个枕头。
小桌板推了过来,竟然是一碗炸酱面,那熟悉的味道,足以湿润了她的眼眶。
“这里条件有限,只有挂面了,不过都是顾老师亲手做的,你凑合着吃吧。”
简一一拿起了筷子,原本还想着挑起面条亲手喂到季南荷的嘴里呢,谁知道却被季南荷一把夺了过来:“我自己来吧,又不是伤到了手。”
此时的腰上似有千斤重担,可她却没有当着简一一的面提起过。
热气腾腾的面条夹杂着倒流的眼泪,就这么哽在了喉咙里,一瞬间忽然让人有些恍惚,尝不出究竟是美味还是苦涩。
回想起昨夜种种,她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如那般失控。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而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爱一个人。
那种怕失去的痛彻心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顾云之他……吃过饭了吗?”口里的面条勉强咽了下去,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询问起了有关于他的种种。
“没有诶,你醒的时候他估计也是刚醒。”简一一摇了摇头。
眼看着季南荷想起身,却被简一一重新按了回去:“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看着你把面条吃光光,待会儿顾老师要来检查的。快吃快吃,早班快要结束了!”
季南荷哑然,只得闭着眼睛硬塞,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胃口。
……
一上午的看诊终于结束了,喧闹的院子再次归于了平静。
忽然,一个结实的身影忽然靠近了房间,推开门的一刹那,季南荷那颗心还是颤动一下。
昨夜的一切,实在是像极了一场噩梦,到当下想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样了?有好好吃饭吗?”他这句话显然是冲着简一一说的。
“你自己看咯!渣都不剩,我去洗碗了。”简一一正打算收起碗离开,不经意间却瞥到了季南荷那略带求助的目光。
“乖哦!我吃饭去了!”简一一轻轻拍了拍季南荷的发顶,转身走出了门。
屋子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午后的日光越来越毒辣了,透过窗子晒得季南荷小脸红扑扑的。
“感觉怎么样了?”他双手十分放松地插在了白大褂的兜里,歪着脑袋望着她,像是在观赏着一件绝佳的艺术品。
“疼。”她深吸了一口气,想逞强来着,可鼻子一酸,最后还是略带委屈地吐出了一个简单的字。
原本满是笑容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抹阴霾,眉毛紧紧皱起,眼神中涌动着的满是心疼。
“刚吃完东西不能立马趴下,稍等下,我帮你涂药。”他背对着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夹杂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显得更加像是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次元。
“哦……那你,吃点饭吧,听一一说你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吃东西。”季南荷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努力调整到了一个略微舒服的姿势。
“听她瞎说,刚才抽空吃了点村民送来的奶酪和牛肉干,你吃不?我给你拿点。”
“不吃了,吃完你的那碗炸酱面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了。”
“我还特意怕你不够吃,那些孩子们我都没给呢。”他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无辜,直接把她给逗笑了。
“顾云之!我在你眼里饭量那么大吗?!”她掐着腰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能吃是福。”他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捏起了她那红苹果一般的脸蛋儿,眼神中无限怜爱。
四目相对间。
动作忽然放缓了下来。
两人似乎都心有灵犀。
“答应我,下次别这样了。”他轻轻捧着她的脸,语气温柔又缱绻。
“我尽量……”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语气倒是听起来有些像是在敷衍。
“不许尽量。南荷,抱歉,我不能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拜托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忽然有些霸道地捧起了她的脸,半强迫地与她对视。
“知道啦!”
“这还差不多。不过讲真,你骑马,真的很美。”他微笑着,脑海中全是她鲜衣怒马的样子,似是他专属的守护神,降落到了他的世界中里。
“啊……那下次教你啊……”纯属没话找话说。
“好啊。”可他却当真了。
“顾云之,其实我的,昨天说的话……我……”谁知话还没说完,欲言又止的唇便被另一抹柔软彻底封死了。
“唔……”头一回,他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柔软而又温凉的双唇细细刻画着她的唇峰,高挺的鼻尖轻轻拂过了她的鼻翼一侧,带着几分温柔的侵略感,长驱直入,舌尖所触过的地方,瞬间引起了一阵酥麻,从头到尾,让她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