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听见儿子的声音,颤巍巍的从沙发上起来去开门。
门打开,他儿子张华强就站在门外,满脸笑意,但老张头却觉得有点不对。
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老张头看着儿子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有些阴森,他莫名的想起了几十年前自己浇地的那一晚,那个老猫猴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充满贪婪。
他儿子手紧紧的推着门,身子已经步入了门内,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张头,未曾有分毫的移动。
老张头叹息了一声,将手机拿出来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你还是来了。”
电话被接通,同时老张头被扑倒在地,一张泛着臭气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下了老张头的左脚。
“喂,爸,怎么了?”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响起。
老张头强忍疼痛嘶吼道:“先报警!别回来!”
一根大铁签从老张头的尾椎骨穿刺了进来,一路捅穿脊椎向上一直穿到脖子处才捅穿而出,随后厨房的天然气被打开,被串成整人烤串的老张头被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使得老张头屎尿横流,但强烈的意志使得他没有尖叫,而是气若游丝的冲着手机说道。
“别...别回...报...警...”
任凭火在身上烤来烤去,任凭那只老猫猴随意的摆弄铁签,任凭自己背后那在脊髓里来回搅动的铁签,老张头依然坚持着让自己儿子不要回来。
听见电话那头近乎扭曲的声音,张华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一边嘶吼一边从办公桌上站起向外狂奔。
“爸!你怎么了?爸!我马上就到家了!你坚持住爸!”
办公室的人都被突然狂奔的张华强吓了一跳,组长朱震挪着自己肥胖的躯体挡在门口,死盯着张华强道:“你怎么回事?家里死人了也得先请假你不知.......”
张华强一声怒吼,加速狂奔,借着惯性和速度一脚飞踹,直接将朱震给踹的轰一声撞在身后的玻璃门上,直接将玻璃门给撞碎并摔出两米远。
“我草拟嘛的!”
张华强狂奔而去,身后的同事宛如看着天人。
然而张华强的话语却让自己的老父亲操碎了心。
电话那头老张头死死压抑着惨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的很是急切。
“别...别回!报警....”
虽然老张头不让自己的儿子回去,但身为子女,尤其是孝顺的孩子,谁能在这个时候不回家?
老张头的声音渐渐微弱,张华强双目通红的开车在路上狂奔,连红绿灯都不看直接一闯而过。
张华强在车载电脑上拨打了报警电话,急匆匆地说出自家的地址,同时速度不降的朝着自己家冲去。
老父亲的声音又从电话里响起。
“儿呀.....快回来啊......把你媳妇也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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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玉市通达高铁线正式开始运营,此高铁线以以往废弃的通邮线为基础,再次向东南方向延伸到南郊区特方游乐园前,此高铁线的投入使用,有利于......”
玩了一天游戏的王锦丝毫不见疲态,仍全神贯注的坐在电脑桌前。
王念雅经过重重努力后终于确认了王锦这种游戏癫狂者根本不会对所谓的娇美可爱的女大学生产生一丝的心理波动后,她也摆烂了。
现在王锦坐在电脑桌上打游戏,那她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刷视频,两者各不打扰,纯粹是过来蹭蹭空调。
“喂,怎么啦小瑜?今天晚上吗?好的,好的,我现在去找你。”
王念雅放下手机,哀叹了一声。
室友马钰倩死了,无论是作为室友,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总要是在埋之前去一趟的。马钰倩作为未婚而死,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埋入祖坟的,而且不能按照家祭什么的仪式来弄,按照她们家那边的规矩来说,就是单纯的停放棺材放个七天,走个回魂,然后亲朋好友过来见最后一面就行了,没有什么家祭,没有什么流程,也不能入祖坟。
王念雅伸出白嫩的小脚,套上袜子,穿上鞋子,来到王锦的身后点了点他。
“说。”王锦头也没回,他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前天晚上的思考已经抛之脑后了。
“王锦哥,我室友明天就要埋了,我们宿舍的要今晚一起过去,你能把我送到地铁站吗?我坐地铁过去。”
王念雅侧伏在王锦耳旁轻声道,声音中充满期待。
早上都是她爹给她送过来的,现在不到走的时候,王守仁正在上班也没空来接她,长远公墓这里距离市区又远,还没有公交,连打车都打不了,想要出去唯有王锦将她送出去。
“行,正好去买点饭。”王锦将游戏暂停。
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王念雅送到最近的地铁口,王锦买了一大堆的饮料和各种零食,又独自一人吃了一份干锅鸭头,这才准备返回。
鬼应该跟人确实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或者说不是一个空间的东西,因为李婉莹和腰斩妹俩鬼偶尔会消失不见,就跟彻底从这个空间消失似的。
所以综合来说,鬼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存在的空间,至于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那目前还没什么了解。
淡淡的饥饿感又涌上心头,王锦的肤色变得异常的苍白,暗紫色的尸斑充斥着他的左半边脸,不过好在一瞬间王锦就将其压制了下去,不至于在街上被别人看见。
有些饿了。
欲望在脑海里升腾,王锦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寻找食物,而是暂时压抑欲望,进行思考。
这也是扩散思维的方法,以免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极端化。
王锦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跑回长远公墓,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十点的边缘。
王锦将躺椅搬了出来,躺在上面平心静气,去体验身体内饥饿的贪欲。
感受着身体内无时不刻的冲动,感受着焦躁的心情在自己的强压下缓缓恢复平静,是一种很让人着迷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就是好比你的体外在经受烈火的灼烧,但你的体内却被冰冻一样。两者的极端肯定会产生一个彼此冲突的地段,而在这彼此冲突里,却是两者互相融合的平静,温润。(一个冰山, 一个火山,中间交接之地会形成水。)
王锦痴迷于这种刺激中的温和。
他的肤色开始变得苍白,暗紫色的尸斑从他的脸上和手臂浮现,随后缓缓扩散,直到全身都变成了暗紫色。
随着尸斑的出现,一股尸臭味也随之弥漫,王锦的身体开始缓缓膨胀,就像巨人观那样。
一道道尸水随着椅子的支撑缓缓流下,王锦全身的筋肉和骨骼像泥水一样缓缓流下,从头顶开始。
眼珠也像水一般随着肉泥流下,地上汇成了一滩肉泥,又或者可以称之为肉浆的东西。
王锦沉浸在抑制欲望之中无法自拔,而他的身体变成一滩肉泥堆砌在地上他也毫无所知。
肉泥缓缓蠕动,先是形成了骨骼,又缓缓生成了经络,血管,肌肉。
一道身影又渐渐的出现在躺椅上,如果不是身上没穿衣服,那刚才发生的事儿王锦可能完全都注意不到了。
刚恢复过来的王锦肤色依旧苍白,不过没有了那暗紫色的尸斑,因为他的左脸好似在地里埋了三个月的尸体,腐烂严重,眼眶中的眼睛都消失不见了踪影,牙床裸露,露出脸上腐败的筋肉。而他的右脸却完好无损,皮肤光滑,与左脸泾渭分明。王锦的左臂同样腐烂严重,关节处的指骨都因为腐烂而裸露了出来,小臂的皮肉糜烂,筋肉外翻,连手骨都裸露了出来。
随着王锦苍白的肤色渐渐回缓,他左脸与左臂的腐烂外貌也在慢慢的复原,一点点的血肉重新长出,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
一股凉风吹来,沉浸在抑制欲望中的王锦哆嗦一下,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退了出去。
王锦茫然地睁开眼,看见自己浑身赤裸,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朝,我衣服呢?谁趁我躺这儿把我衣服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