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噌’的一声,灾厄亮出锋利的爪子。
缩成一团的小黑耳尖动了动,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恶意。
他一激灵,浑身的毛发立起来,‘嗷呜’一声,只见黑影从楚望月脚边擦过,差点踩到她。
“哼。”灾厄冷哼一声,收起爪子,“还算跑得快。”
把小黑赶出去后,楚望月关上房门。
灾厄化作一道流光回到她的识海。
楚望月坐在软榻上,靠着抱枕,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开始吧。”
楚望月闭上眼,像是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电影般。
快速浏览完他们在神域的所见所闻。
“对那个可能是来自异界的灵魂,你怎么看?”灾厄出现,趴在她肚子上问道,“看样子,他对你的小黑龙很感兴趣。”
楚望月沉默片刻,先不提异界之魂。
她就想知道满星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陷入沉睡,不会又转生去了吧!?
灾厄张嘴吐出口精美的棺材。
“喏,自己看。”
楚望月起身走到棺材旁,她推开棺材盖。
......
还是滑盖的...
满星静静躺在里面,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胸口的大洞依旧没有愈合。
满星是没有心脏的。
心脏与血肉早就被他一刀一刀割下来喂给了死魂黑沼那些骷髅。
白玉般晶莹的肋骨上面遍布黑色流动符文。
满星双眸紧闭,看样子就像是沉陷在无法醒来的梦境中。
楚望月抚过满星的脸颊。
他摸起来又冷又硬。
不会又在逃避吧...
在触摸到满星的瞬间,楚望月确信满星没有去转生。
他的灵魂还在他的身体中。
楚望月叹口气。
满星...
不,神族的战神殛。
楚望月把棺材放到了隔壁房间。
把储物戒指中的千年寒玉床拿出来放在屋內,楚望月又把满星抱起来放在寒玉床上。
总不能让战神躺棺材吧...
更何况,他并没有死。
灾厄察觉到她心中的愧疚,提议道,“或许你可以进入他的识海,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楚望月犹豫了,如果是没有恢复记忆的满星,她肯定会这样做。
但...
楚望月看向殛。
身为战神,他应该不会轻易的让别人进入自己的识海。
犹豫片刻,楚望月伸出手,指尖抵在满星额头。
耳边隐隐听到有玉珠‘吧嗒’坠地的声音,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睁眼时,已然身处于一片荒芜中。
很意外,自己居然没有受到满星的排斥,很轻易的就进入了他的识海。
楚望月看了看周围。
满星的识海像是远古战场遗迹。
荒凉,凄冷。
有非常多的尸骸葬在此。
楚望月蹲下,触摸着脚边的一具骸骨。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
是很熟悉的声音。
都是殛的声音。
不甘的声音让楚望月感到有些眩晕,她赶紧抽回手。
散落在周围的这些骸骨,不是别人的,正是殛,他自己的。
他无法挣脱这困住他的牢笼。
不远处还有一具骸骨,楚望月走上前触摸。
“死了就解脱了...”
“解脱...”
“想要解脱...”
“谁来赐予我救赎...”
楚望月收回手,轻抿薄唇,黑眸沉了沉。
她继续往前走。
前方又是一具骸骨,他半坐起来,身后是一副银色的,看上去十分破败的盔甲。
盔甲上遍布划痕。
楚望月稳下心神触摸上去。
“不想战斗...”
“好恶心...”
“好恶心...”
“刺入血肉的触感好恶心...”
殛的武器,好像是他自己的白骨化作的骨剑。
原来他是这么的厌恶战斗...
但他依旧被神族那些神捧上了战神之位。
殛说过,他是神族培养出来的杀戮机器。
也许在当时,他别无选择。
神经被蓦然刺痛,楚望月猛的收回手,
深吸口气,稳定心神后,楚望月继续往前走。
走了许久,她看到新的尸骸。
前方这具殛的尸骸与之前见到的有所不同。
从姿势仪态来看,显得很不羁...?
“酒真是个好东西。”
“哈哈。”
“总有一天小爷要让楚望月这个坏女人给爷端茶倒水。”
“小楚,别傻愣着啊,给爷斟酒。”
这是满星的声音。
楚望月收回手,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愧疚消失了。
此时,地面一阵晃动,满星的尸骸化作金光点点,汇聚一处。
楚望月跟了上去。
这些光芒逐渐汇聚成人形。
光芒散去,殛睁开眼,身上流动的黑色符文如潮水般褪去。
他表情有些微妙的看着自己识海中出现的楚望月。
楚望月也很微妙的看着他。
殛张了张嘴,“你...”浅绿色眼瞳,是如此的干净澄澈,不在那么的死气沉沉。
楚望月打断他,“你先穿件衣服吧。”
“哦...”苍白的脸颊浮上一抹红晕。
一件纯白简约的长袍穿在身。
这是他在神族时常穿的衣袍。
仔细一想,他们神族穿的衣服都是这个款式的。
........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
殛记得回神域后,直奔圣泉位置,但圣泉居然干涸了,他只好下到泉眼里寻找圣核,但就在他触碰到圣核的瞬间,圣核拒绝了他。
而自己也被反噬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小辈的身影。
然后...他一直被困在过去的罪孽中,无法醒来,也不愿醒来。
“身为朋友,我很担心你。”楚望月看着他,漆黑的眼瞳满是真诚。
殛撇过头去,不敢直视楚望月,也不敢被那双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眼睛直视。
“抱歉...”
楚望月摇摇头,“你无需对我说抱歉...”
殛暗了暗眼神,心想,如果能被她一剑杀死也好。
殛‘扑通’一声跪在楚望月面前。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
“怎样才能从这份罪孽中解脱出来...”
“求你...”
“你告诉我啊...”
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得低不可闻,语气中透着深沉的求生欲,恐怕连他自己也没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