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旭雪短促的呼吸着,手中冰凌如同长矛一般飞出,将压在蔺思源身上的敌人直接穿透。
蔺思源反应很快,朝着旁边滚去。
她顺势站起身,看向司旭雪,眸色一凝。
她快速的冲到司旭雪身边,看着她肩膀上有些恐怖的伤口:“你怎么样?”
“这都是小事,战场上肯定会受伤的。”
司旭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她短促的呼吸着:“快些解决这些敌人,我们要去帮助那些被冲散的新兵。”
顿了一下,她看向蔺思源,沉声道:“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蔺思源用力的点了点头,走到司旭雪的背后。
血液不知从何处飞来,迸溅在她脸上,蔺思源的手在眼前挡了一下,防止血液飞进眼睛里阻挡视线,手中横刀举起,看向前方的敌人。
有一群敌人从后面冲了过来,钱思远和李处权正在负责那边冲过来的敌人。
“轰!”
灵气轰击在大地上传出的巨大轰鸣让蔺思源有些耳鸣,她捂住耳朵,眉头皱起,微微张开嘴巴,试图减弱这种轰鸣声对于她大脑的刺激。
但即使是这样,那种嗡鸣依旧让她产生呕吐的欲望。
脚下的山剧烈的颤动着,那是远处虚无境的强者战斗波动的影响。
“稳住!不要慌!”
李处权的声音有些尖锐,几乎破音:“修炼者正从敌人后方前来支援,挺住!”
身旁的惨叫声不断地摧残着每个新兵的神经,每当身边的人倒下,剩余的人的动作就会有一瞬间的不稳。
这就是战争。
钱思远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金发男人压在地上。
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造型扭曲的短刀,不断的朝着钱思远的腹部捅刺。
虽然无法刺穿钱思远的身体,但是那股力量依旧影响到了内脏。
钱思远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剧痛让他有些发狂,他的右爪快速提起,朝着男人的胸口刺去。
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从胸口的血洞喷涌而出,直接溅入钱思远的眼睛,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眼睛传来一阵闷痛。
“我去你妈的!”
李处权一脚将钱思远身上那个男人踢了出去,男人本就已经奄奄一息,被李处权一脚踢倒在地,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李处权抬起手,水球摔打在钱思远的脸上。
钱思远这才睁开眼睛,借着李处权的力量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他刚刚站起就拼了命的咳嗽着,似乎是要将内脏都顺着嗓子咳出来。
那个男人拼了命的想将短刀刺进他的胸膛,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是也伤到了他的内脏。
要命……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血液顺着他的咳嗽从嘴角流出。
李处权知道,钱思远现在这种状态,自己不能贸然碰他,只能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一边防备着其他敌人。
“我操……”
嘶哑的声音传来,钱思远终于停下了咳嗽,伸出有些畸形的手抹了抹嘴角:“老子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你死不了。”
李处权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没事吧?”
“死不了。”
钱思远调整着呼吸:“那孙子,操。”
“这种状态还是不太适应?”
李处权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钱思远。
钱思远点了点头。
双手在朝着爪子的方向转变,而且有两根手指已经并拢在一起,末端长出了黏合的肉膜。
他确实还是更适应人类形态的战斗,这样的模样……
钱思远深吸一口气,如同鹿一样的黑色倒三角型鼻头耸动着。
现在这副模样,无论哪里都不太适应。
“总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李处权叹了口气:“这边的敌人差不多解决了,我们去帮新兵。”
钱思远也明白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身形弯曲,两只狭长的手臂着地,快速的朝着新兵的方向冲去。
李处权紧随其后,转头看了看司旭雪那边。
他们解决了后面冲上来的敌人,所以司旭雪那边的压力小了很多,蔺思源也能帮助司旭雪对付那些冲到近距离的敌人。
嗯,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处权转过头,看向前方聚集在一起的新兵。
新兵已经被冲散,尽管还尽量的保持着阵型,但是大多被敌人包围,阵型也就失去了大部分作用。
给新兵特意排好的圆阵最大的作用就是互补,前面由强大有经验的战士或者妖族顶着,新兵围成圆阵来接收漏过来的敌人,多对少,互补作用就体现了出来,长短兵器的配合下,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但是现在每个新兵都有应对的敌人,他们又没有经验,不懂得调整阵型。
又变成各自为战,这样可不明智。
李处权深吸一口气,右手化成爪,鳞片闪着漆黑的光芒,他如同一道漆黑的流星扎进敌人,炸开一团血雾。
那些敌人本来正对着眼前经验不足的新兵,起了乘胜追击之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李处权。
李处权的突袭起了奇效,他在敌阵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背后的骨翼带起飓风,将面前的敌人卷在里面,硬生生的磨成了肉泥。
敌人终于反应过来,但是钱思远也顶了上来。
驳是纯粹的防御类造神使,他的攻击方法只有爪牙这类单一的攻击,没有像李处权的肥遗一样控水之类的能力。
驳的能力乃御百兵,这个能力同样带给了现在这个状态的钱思远。
只要修为在同一个大境界内,就没人能破开他的防御。
但是敌人太强的话,虽然破不开他的皮肉,却还是能影响到内脏。
哈……这个东西该怎么克服啊?
“砰!”
一把大刀闪着寒光,骤然落在钱思远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钱思远抬起头,竖瞳中满是怒意和杀意。
“吼!”
口中涌出兽吼,身形拔地而起,尖锐的爪子毫无阻碍的没入对方胸口。
这种敌人对于钱思远来说还不算什么。
甩了甩爪子上沾染的血液,前足着地,钱思远朝着旁边看去。
不是说修炼者会从后面杀上来吗?怎么现在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
难道后面还有很多敌人?
……
钱思远想的也没错,后面的修炼者们确实有很多敌人要对付。
察觉到修炼者从后方包抄的时候,域外生物就迅速分成了两拨。
靠前的那一拨朝着前方冲锋,而剩下的那些就转头去对付后面杀过来的一众修炼者。
樊凝雪手中的横刀被血液所浸染,在阳光下晃出一片金红色。
倒是显得有些莫名的……悲壮。
樊凝雪后退两步,伸出手摸了摸右臂。
那里覆盖着一条深邃而狭长的伤口。
这是刚刚敌人留下的,自己没能躲开。
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只剩下这条狰狞的伤口。
樊凝雪叹了口气,轻轻捂住胳膊。
她所对抗的入道境的敌人,果然要比凝道境的时候强不少。
秦无岸的吼声在这里都能听得见,他依旧习惯大开大合,猛进猛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武器从巨斧换成了长剑。
或许是为了某个剑客。
某个致死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剑客的剑客。
长剑在他手中如同巨剑一般,来去自如,毫无阻碍,随着秦无岸本身的巨力挥舞,刮起阵阵狂风。
秦无岸其实并不会用剑,也领悟不到什么剑意,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战斗经验,还有那一身怪力。
那蓝发男人只听得耳侧传来一声几乎震碎耳膜的怒吼,下一秒只感觉下半身一阵轻盈,视线陡然高了数米。
男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寻找着吼声的来源。
秦无岸看了看男人在半空中飘飞的上半身,长舒一口气。
这样的战斗方法对他的消耗也很大。
毕竟他用剑的经验不足。
秦无岸短促的呼吸着,只听得身后的修士冲上来伴随着的怒吼声。
这可能是每个人的最后一战,他们恨不得把面前哪怕是敌人的衣角都砍成碎屑。
把一个敌人杀死,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这就是每个人心中所想。
秦无岸正想着,右肩陡然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战场上走神是大忌,但是偶然间想到邵时迁,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就是这么一瞬间,被敌人抓到了破绽。
秦无岸咬紧牙关,抬起手中长剑,用力向前劈去,带着那霸道的灵气。
面前那个银发女人手持短剑,本就不擅长招架,力量也不敌秦无岸,竟是直接被其从头顶竖着劈成两半。
秦无岸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站稳身形。
幸好自己还及时反应过来,做出了闪避,这才没有让对方的长剑砍进脖子或者脑袋。
真是招招致命啊,秦无岸轻轻抬起手摸了摸肩膀。
也幸亏那女人用的是短剑,砍的并不深,不然这一下,自己肯定会失去大半的行动能力。
毕竟人类和域外生物是不一样的,域外生物挨了一剑,只要不在脑袋上或者核心位置,基本上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但是人类挨了这么一下……半死。
秦无岸的身形后退了一段距离,他短促的呼吸着,压抑着肩膀上的剧痛。
要调整好状态才行,在下一个敌人冲过来之前。
但是秦无岸本身没有像司旭雪那样可以封住伤口的手段,只能用灵气草草封住。
这个时候就会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着重练习控制灵气的技巧。
秦无岸苦笑一声,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
伤口狰狞,那女人的短剑上肯定有蹊跷。
秦无岸低头瞄了一眼那短剑。
果然,那短剑上带着细密的倒刺,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到。
嚯,在这种地方上真是下足了心思啊。
秦无岸眯起眼睛。
“老秦!别在这愣着!”
身旁有人拍了一下秦无岸,他转过头。
是白念琴。
她的身上沾满了血液,手中的长剑也被鲜血覆盖。
白念琴的脸上沾满了血液,她似乎有些着急的拽了秦无岸一把:“快些处理伤口!敌人在后退了!不能让他们上山!”
说完,白念琴已经提着长剑冲了上去。
秦无岸短促的喘息着,直到感觉肩膀上的剧痛减弱,方才挥动着手中长剑,紧随着大部队朝前冲去。
也不知道这群域外生物是什么想法,竟然集体转头,不顾后面的修炼者,转而朝着山上的人造神和妖族杀过去了。
如果让这群敌人上去的话,对上面的人造神和妖族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是,这也给下面的修炼者们留足了机会。
试问谁会不喜欢敌人用屁股对着自己呢?
秦无岸怒吼一声,长剑扭转,大步冲到最前方,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敌人,抬手就是一剑落下。
“轰!”
秦无岸明白现在战局的紧要,加上自己本身带伤影响战斗,索性也就不再节省无谓的灵力。
他虽然不会用剑,这道比起剑气更像是灵力轰击的波动中没有多少剑意的神韵,但是依旧追上了前面的敌人,将他们尽数淹没在那道灵气中。
山石崩裂,鲜血和残肢四溅,秦无岸魁梧的身形从烟尘中冲出,径直杀入敌阵!
后面那金发男人还未转过头,后背传来一股子巨力,他整个人被秦无岸一脚踹倒在地,秦无岸一下翻到他身上,手中长剑轰然落下。
男人没有反抗的机会,秦无岸的长剑在几秒内就把他的后背捅成了马蜂窝。
“轰!”
山体剧烈的颤抖着,秦无岸将长剑穿透下面的尸体,刺进地里,用力的握住剑柄,方才稳住身形没有倒下。
“妈的……什么动静!”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秦无岸骂了一声,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隔着老远,依旧能看到有一道身影在天空之上。
是樊凝雪。
怎么回事?秦无岸皱起眉头。
这样会影响到周围的战场。
他摁住耳机,喊了樊凝雪几声,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只有一串忙音。
耳机坏掉了吗?
秦无岸骂了一声,揉了揉还在嗡鸣的耳朵,站起身继续去追击前面的敌人。
……
樊凝雪现在确实听不到秦无岸的喊声。
两只耳朵上的血痕已经干了。
呼吸沉重,樊凝雪晃了晃脑袋,只感觉头部一阵昏沉沉的疼。
下面已经没有战友了,只有无数尸体。
后面又涌上来不少敌人,她们被包抄了。
山坡这边……应该只剩下她一个了。
樊凝雪急促的呼吸着,再次举起手中有些钝了的横刀。
杀一个是一个。
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下一秒,那横断天际的刀光纷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