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易天百无聊赖的将笔帽摘下再合上。
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段时间可没少开会，比如现在。
开会的内容，大多数是军队关于永宁壁内的巡查内容，以及各种调整。
虽然这些事情和人造神部队没什么太大关系，樊易天揉了揉眼睛。
从以前到现在，高中，大学，再到现在成为团长，站到这个位置上，他都讨厌开会。
不过会议上没有生人，也没有上面的人。
周傲光这几个军区总司令，皇沐轩，梁任以及修炼者协会各地的分会长。
额外的一件事情就是，因为巫抵的死涉及了很多东西，包括影离和地的事情等……樊易天使用了简单的思维改写。
包括猎灵者协会内部的人。
本身巫抵是个来去无踪的人，闭门不出几个月，甚至一年来也是正常，所以简单的一个思维改写，让他们忽略了巫抵的存在。
樊易天和皇沐轩在一起。
这些人坐在一起就比较随便了，都是快意恩仇的铁血汉子。
“我说老周，你那烟戒一戒吧。”王效国打了个哈欠：“一把老骨头，烟瘾赶上年轻人了。”
“老子也在努力了。”
周傲光耸了耸肩，将烟头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掐灭。
“那么，这次开会，也还是那些事情，讨论一下各自负责的辖区最近情况如何。”王效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樊易天：“要不让樊团长先来汇报？”
“我有什么可汇报的……”樊易天摸了摸鼻子：“前线没有敌人侵扰，新兵都在提升修为，总而言之，目前情况还好。”
“我这边……美国人总是来搞小动作，但是都被拦截了，他们改良的那些湮灵弹什么的，都被我送到研究所了，包括能让修炼者使用湮灵弹的工具，现在交给宋初究去研究……哦，对了，宋初究新的研究成果你们应该看一下，我觉得不错。”皇沐轩拿着他的老干部保温杯，喝了一口刺骨的冰水。
“啊……他的那个成果我也有所耳闻。”郝安邦拍了拍脑袋：“说是用那群灵衍界生物的尸体来做研究，做出一个人为可控制的那个……算是武器？”
“嗯，差不多就是那种东西，目前还不能量产，不过实力的话，大概能达到灭煞境的水平。”皇沐轩喝了口水：“另外，我都说过好多次了，妖族，妖族，灵衍界生物说着多麻烦。”
“习惯了习惯了。”章座添挥了挥手：“这么叫了十年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樊易天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讨论。
总结一下就是，各地都和平的很，军队每天晚上都在巡逻——以演习的名义。
顺带着在永宁壁内练兵——训练内容包括快速转移，市民撤离，以及摸清楚各地的环境。
这都是战争前的准备。
“美国……”郝安邦一拍桌子：“妈的，连美国一起打！”
郝安邦出自军人世家，名副其实的红二代——他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他的父亲年幼时候以娃娃兵的身份参加了抗日战争，在结束抗日战争之后，在解放战争中同样有着突出的表现，再往后，又以将领的身份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名副其实的战神级别存在，这个桌子上的任何人，见到郝安邦的父亲，都要尊称一声叔叔或前辈，老爷子现在已经因为旧伤等各种原因去世，但是给郝安邦留下的影响依旧深远持久。
从小在看抗日剧的时候，他父亲给郝安邦讲的全都是自己战争时期的故事。
杀了多少鬼子，日本鬼子，美国鬼子。
郝安邦的父亲是个暴脾气的主——而且不是一般的暴脾气。
郝安邦同样继承了父亲的传统。
或者说，坐在这个桌子上的，就没有一个脾气好的。
“冷静点。”周傲光摇了摇头：“现在和美国打对我们没有优势，老皇和老樊都需要留存力量，现在不是和人类起冲突的时候……况且美国这也算是自损力量，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坏处，只是老皇会累一些。”
“那倒无妨。”皇沐轩摇了摇头：“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群老子杀一群。”
“这件事先放一放，处理方式暂且就是这样。”周傲光伸手向下压了压。
“对了，老周。”皇沐轩喝了口水：“这事上面怎么决定？其他国家是通知还是不通知。”
“大概是不通知。”周傲光摇了摇头：“现在的局势不像是当初浩劫降临了，那个时候我们通知，还可以说我们是用各种科学设备检测之类的……反正那玩意我也不懂，但是现在再通知，就容易成为美国反华的借口。”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同盟。
尤其是国家和国家之间。
我能处理好，保护好我自己的国家，我们再提援助与否的事情。
“俄罗斯那边……”皇沐轩的水杯停在嘴边。
“嗯……俄罗斯和蒙古，需要等上面决定，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有互相照应的可能性。”周傲光耸了耸肩，又看向梁任：“还要找时间把外国的隐门成员接回来，对吧梁会长？”
梁任点点头：“我已经在做这件事了，目前已经秘密的接回来不少了，剩下美国和那几个……粘牙的国家。”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听着他们讨论。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皇沐轩拍了拍脑袋：“白山，昆仑山那些妖族，打算怎么办？”
“白山都封山好久了吧……”周傲光看向章座添。
因为北部战区在前线守着，所以白山一直是章座添在看着。
“嗯，白山一直在封山，昆仑山那边，因为海青省那边还没收复，所以一直都是无人机在盯着。”周傲光说道：“那些东西，说实话也有些棘手，到底还是灵……啊，妖族。”
“其实可以交给我。”樊易天抬起头：“我能做到将还未收复的失地的敌人全部毁灭。”
“但是没有什么意义，你没法完全做到杜绝空间裂缝的产生，就算有着合上的力量……合上一个，那边再打开一个，而且说不定在哪里打开，不如就这样。”皇沐轩摇了摇头：“而且就算收复了，这边又临着战争，我们也没时间去管理。”
上面对于这场战争的实质认识的很清楚。
域外生物作为敌人，和妖族不是一个层次的。
如果域外生物有妖族那个数量，那么其实收复与否并无意义。
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永宁壁。
“上面的命令是让你和老皇养精蓄锐。”
周傲光看向樊易天：“你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些枪炮无法伤害到的敌人降临，我们几个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而且那样的敌人，用脚指头想想都不会少。
樊易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正好老皇说到了白山和昆仑山的那些妖族的事情，那么……”周傲光抬起头：“下一项讨论，对于妖族的态度。”
……
“溯，你感受到了吗？”
空灵的女声自星空中响起。
溯站在星空之上，俯瞰着下方，厚土星域中唯一拥有生机的星球——蓝星。
灰色的长发贴在背后，溯灰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色彩。
“嗯，厚土星域的封锁在解除，灵气复苏加快。”溯嘴唇未动，声音已经传出老远。
“嗯，正是如此，依你所见，该何时进攻？”
女声又问道。
“以我之见，应该等待巨噬神族以及其附属星域先行降临，我们再做打算，巨噬神族是容忍不了背叛的……而且更为莽撞，而我们大可以等候。”溯轻声道：“混沌神族布下的因果还未展现。”
“你说那个所谓的鬼族？”
女声不含情感：“不必担心，星轨显示，混沌神族的后手已经失去了作用，甚至有可能反制混沌神族一击。”
“哦……这倒是出现了十分有趣的变化。”溯的声音中，添增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逆，后方就交给你了。”
逆没有再应声了。
“绝对的统治，而不是绝对的毁灭啊……”溯捏了捏手指，灰色的眸子却一动不动的锁定着下方的蓝星：“出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发展啊……”
……
樊易天正坐在屋中，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山海经》。
这是巫抵留下的书。
“这是真正的山海经。”巫抵当时这样说道：“和你们这个世界里那本，讲述花花草草的后人编撰本不一样。”
果真不同。
自己见过的那些妖族，在山海经上统统有记载。
但是……樊易天眉头微皱。
这本书上只有妖族，没有鬼族，甚至没有谈论到其他种族的存在。
晦涩的文字，樊易天并不能全部理解。
这本书上配有的图片，是手画的。
并不精美，但是和那些妖族的外形十分相像。
樊易天倒也买了一本图书馆里的《山海经》。
什么都没有。
花花草草。
这个花吃了能治病，那个草吃了能救命。
这本书上没有妖族的存在，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明明是同一个名字……
樊易天不解，但是巫抵给他的这本山海经，他也只能读懂大概。
比如合窳，这个名字他还是认识的，那个手画的图也比较清晰。
只是，这些画面上，很少有妖族的正脸。
尤其是那些食人的妖族，基本上手画出来的都是它们背对着画面，趴着，或者躺着的姿势。
不过说来也对，如果画下正脸，说不定就没有这本书了。
这些都无伤大雅，最重要的还是看不懂这件事。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倒是让他了解到了不少不一样的妖族。
比如自己在内蒙省杀死的那只如同鹰一样的大妖，名叫大风。
能力如名，操控狂风。
“难得见到你看书。”
“地？”
樊易天挑起眉头，回头看去：“你怎么回来了？影离呢？”
“突然想起，有个东西打算给你。”地也不多解释，伸手将樊易天拽了起来：“跟我走，带你去看个东西，影离也在那。”
“什么东西？”樊易天挑了挑眉。
“真正的灵衍界。”地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山海经中描述的，真正的灵衍界。”
“在这里看理论知识可没什么意思。”
地伸出手在面前一划，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立刻形成：“实践出真知。”
地跨进空间裂缝，樊易天紧随其后。
……
真正的灵衍界。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就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他看着的时候所想象的灵衍界。
无数山峦耸立，互相包裹，形成大大小小的山脉，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可比灵枯界那边任何一个大国的面积都大上千百倍不止。
云层浓厚，如同皑皑白雾，在上空汇聚，看不到天空的模样。
河海交汇，在这里能依稀看到海洋的光影。
这是个一眼望不到边界的世界——哪怕他站在高空之中。
高空之中？
樊易天一愣，向下看了看。
脚下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浮在上空，却感觉不到脚下踩着什么东西。
“这就是真正的灵衍界。”地笑了笑：“之前我们所在的，属于是那本书中所记载的海外。”
“那完全是两个地方吧……”樊易天眨了眨眼。
海外遍布着肃杀的气氛，虽然景色也不错，但是站在高空俯瞰，莫名的会有种荒凉而孤独的感觉。
但是在这里则不同。
以樊易天的文化水平很难描述——但是这就是另一个世界。
比原来那整个世界都要大几十上百倍。
“这里只是灵衍界的一角。”
地说道：“在你所看到的那本书里，属于……中山，另外我要提醒，中山是一片区域，指的不是一座山的名字。”
“走吧，带你去看看老家伙们。”
地踏出一步，两个鬼的身形开始逐渐下降。
“老家伙们？”樊易天对于这个词有些疑问。
“啊，对。”地点了点头：“灵衍界真正的老家伙，比我和影离的岁数还大呢。”
二人落在地上。
这是一片平地，耳边尽是溪水流动的空灵声音，以及树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能看到不少从未见过的妖族。
它们看到下面的地和樊易天，并没有上前的意思，而是暗自躲远了。
“怎么说呢，灵衍界分为几大块，你可以用人类世界的知识来理解，这里是中山，还有东山，西山，北山，南山，这是灵衍界的中心界，在这里生活的妖族，按照你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经历过文明教导的正常人类，也是正统。”
“它们享受着老家伙们的庇佑，多是良善之辈，或者只是小妖。”
“这不对啊……”樊易天挠了挠头：“我看山海经上说，合窳也是在……”
“山海经记载的并不全部正确，你想想，一个人类被扔在这里，他也只能依靠着自身的定位，来给每个山划分名称，可能他一直连中山都没走出去。”地耸了耸肩：“我可是堪称这个世界的活百科，你不问我，还去参考那个人类留下的典籍？”
“好吧……”樊易天挠了挠头。
“像合窳那些东西，都在海外和大荒境，那里是灵衍界的另一面，以几大凶神为首，穷奇啊……那些东西，以它们几个为首，那里的生存环境和法则，你大概也能猜得到。”
“哦对了。”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说道：“有苏玉，现在就在东山，你一会如果想的话，可以去看看她。”
“这里的小妖都挺好玩的，就是胆小了点。”地指向远处躲起来窥视他们的小妖。
那些小妖一般维持着一些奇怪的未曾见过的小动物的模样——不像合窳那些一样让人受到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冲击”。
“我说，地……”
樊易天看着前方，突然呆住了。
他仰视着什么，嘴巴微微张开：“你说的老家伙……是不是那个？”
他伸手指向前方。
地一愣，抬头看去。
距离这里大概有几十公里远的山脉上，耸立着一个树形物体。
那东西有多大呢。
隔了这么老远，那东西依旧能遮蔽掉樊易天这边的阳光。
一部分在下面，连接着山脉，一部分高耸入云，看不清全貌。
五只如同巨龙一般粗壮的枝干延伸向四面八方。
“我操……”樊易天喃喃道：“这树肯定值钱。”
“你说这句话让我十分鄙视你，对他，你最好保持应有的尊敬。”地嘴角一抽，又说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我先带你见他，再去见另一个，影离在那里等着我们。”
“哦对了，收起你不正当的心思，别去冒犯人家。”
地咂了咂嘴：“本来我们两个关系也就是一般……”
“你打不过它？”樊易天挑起眉毛。
“以前能打过，现在实力倒退……势均力敌吧，它或许稍微比我强一点，不过它的主要能力不在战斗上。”
地耸了耸肩。
自己以前可没少来折磨这老东西。
轻咳两声，地对着巨树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叫帝休，活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反正比我久多了，和另一个叫做帝屋的老家伙，守护着灵衍界的中心界。”
地抱着胳膊，向前走着：“到底是个老前辈，对他要尊敬些，在他面前尽量不要使用什么瞬移之类的手段，老老实实走过去……你们人类世界这叫……诚意？”
“他能给我什么？”樊易天挑起眉头。
“谁知道呢？也许是庇护也说不定哦。”地笑眯眯的说道。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的话……
把华夏人转移到灵衍界里来……是不是也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