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啃了口饼子,继续道:“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呵呵。”
我扯了抹冷笑给他。
确实是好久没吃过剩菜了。多年不见,也不来找我,好不容易碰见了,竟是大半夜把我从睡袋里拖出来,还跟我打了一架摁在地上。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这家伙离开那几年不知道吃的什么猪饲料,长得那么高,站我面前还得抬头看他了。五官也长开了,不过还是从前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冷酷,没有表情。
见我盯着他,他手忙脚乱整理好衣服,随后扯了抹微笑,摊开手站着,就好像等待阅览般任我看。
呵,傻狗。
从前就是这样,我费了好久的时间才教会他微笑,只是不自然,淡淡的,浮于表面的,好像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也就是拳脚功夫厉害,再加上个子高臭着脸,队伍里有他,倒真的会安心不少。
算了,他要跟就跟着。
这样思索一番,我转过身去招呼二弟三弟上路。
我在前面拿着指南针领路,大成慢慢悠悠在最后方跟着。只是他腿长步子大,一步快赶上我两步走了,没一会就从最后面前进到我身后了。
“喂那谁,谁让你跟在我哥旁边走了?我哥最近的位置是我的你知道吗!”
这一幕把三弟点着了,他对于亲亲大哥昨晚交代的很是当真,见不得大成离他哥那么近。
被这么没好气地一通乱吼,大成依旧面不改色,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你走得太慢,怪谁。”
“你,我,你……”
“哼,我告诉你,就算你死皮赖脸留下来了,那也是因为我哥好说话不好意思赶你走,别以为他原谅你了!”
“你哥给我饼子吃了。”
“那又怎么了,证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我哥善良不忍心看人饿死。给个饼子而已,我哥还每天都为我做饭呢!”
“你哥会专 门给我留菜。”
“切……什么?哥你为什么专门给他留菜?”
“……”
一路上,两人争吵不休,幼稚地像小学鸡吵架,哎对,三弟还就是个小学鸡。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不屑于嘴炮的许嘉早已跑了两步来到我旁边,贴心递上水杯。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终于走出了红石林地带,前方不远处就到石心潭了。
我把食指抵在嘴边,示意他们闭嘴。
还记得昨天在林中碰见的那个背着疑似猎枪的危险刀疤男,照许嘉说,那人去往的地方正是石心潭,我们最好还是低调一些,屏息敛声,不要正面交锋。
两人闹归闹,却是都很听话,见此立马安静下来。
我们现在走的这段路,与红石林区域相隔不远,却相差甚大。
生为气之母,气在土中迁延传递,乱石丛生的山脉,无有生气,更甚者,红石林的石为红石,因此在风水上来说,主凶相。
与红石林不同,这片矮山不绝日月精气,植被茂盛,长青树多,山形如“仄月”,更有一池潭水,山肥水美,据老人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一路观察着传说中的风水宝地,不多时, 我们一行人已经到了石心潭,此时已经晌午。
“我们在这修整一下,正好吃个午饭。”
我的话音刚落,三弟就眼睛一亮从背包中掏出大铁锅,和许嘉一起去水边捡石头了。
这就是石心潭。
我坐下来朝水面看去,水潭不大,一眼能望到边,和我家附近的水库比小了一圈。碧水微波,看起来水面不深,正如其名,在潭水中心凸起来一块大石头。那潭心石头自远远看去,还有些像是某种怪兽。
水中的石兽,我想起来一种。
在有的地方会在水里放石像,是一种叫蚣蝮的神兽,也属于龙生九子的其一,它又名避水兽。放在水里,其一是为了镇水,防止洪涝灾害;其二是当做人们看水位的参照物,提醒水的深浅。
但是往往蚣蝮都是坐卧的形态,所以我想谭中的石头应该不会是它,而且听说作为石心潭的心,这块石头是天然形成的。倒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这潭水有异。”
是大成的声音。
刚才看着石心潭,没注意他一直就站在我身后,冷不丁的出声吓得我一激灵。
有异?
看来他也感觉到了。
我从刚看到这潭水,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只是也说不上来哪里。
我转头问他:“哪里有异?”
“石心潭和别的傍山溪水不同,它没有源头,却是活水,只能说明有暗流,它可能在地下与地下水相通。所以,这个潭水的涨落只依靠天上的雨水,理应水位差距很明显的。”
我挑挑眉,大成还是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经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村里的老人说过,这石心潭啊,有灵性。它的水时而深不见底,时而浅的只到人的脚腕,从前的人还会根据潭水的深浅来判断今年是否有旱涝。但是正常的潮汐现象不可能相差这么大,想来应该就是大成所说的缘故。
按他所说,这个时节的水位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大成见我的脸色,知道我已经看懂,继续说道:“潭水猛涨,恐怕会有难以预料的危险,我们不如换个地方休整。”
是这个理。
二弟和三弟还在水边。
想到这,我立马站起来去叫他们。
谁知,三弟已经跑回来了,深色匆忙 看到我后,着急地道:“哥,你快去看看,那水里好像有个人,死人。”
我和大成皆是一惊,随三弟一同过去。
许嘉也在那,他等我们过来后,指向一处。
我向那边看去,就在石心潭的中央,离潭心大石不远的地方,漂浮着一个浑身苍白浮肿的人脸。
在我们的方向,只能看到飘着的人头,其余的身体可能淹在水里,因为水深看不真切,但能肯定的是那就是人。
正在思考要不要把他捞上来,身旁一个声音响起。
“死了很久,没救了。”
是大成,他幽幽地看过去,眼神复杂。
死了再久也不能任人家在水里一直泡着啊。
看到了,总得做点什么。
是意外还是怎么回事,得交给警察,还有尸体,得还给家属。
我还在心里盘算着,一声惊呼将我打断。
“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去,那潭面竟在中央形成一个小漩涡,就这样,像抽水马桶一样水慢慢变少,卷着那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