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头发现是个熟人。
我的同班同学曹志的姐姐,曹秀云。
“好久不见,小孩还是这么可爱。”
“呦,这是怎么了?”曹秀云看到我脸上被老板摁出的淤青,不可思议道,“不会是打架了吧,不,肯定不是,我看不像你能做出的事。要真是打架了,曹志赌输了得给我100块,我还得下馆子庆祝呢哈哈哈。”
她双手插兜,啧啧称奇。
曹志的姐姐人美心善还热情,就是太八卦,并且自来熟。
最不好办的是她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不清楚不罢休。
“哎,小孩,是不是打架了?到底怎么整成这惨样的,跟姐姐说说,好奇死了。”
不好解释,真不好解释。
“咳,”我只好转移话题,“云姐,到我了,我先看医生,待会聊。”
我直接转头向诊室溜去。
没想到曹秀云也跟在我身后,朝医生打招呼。
“孙医生,不忙吧?”
医生看到她,也微笑着回她:“不忙,最后一个患者了。小云,这是你弟弟吗?”
“……”
不愧是云姐,三步一熟人,五步一挚交。
曹秀云和孙医生从弟弟曹志聊到过年买肉还是宰猪,终于想起来被晾在一边的患者,两人同时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我把婆婆给我的破布围巾拿下来,脖子上的血刀子和触目惊心的瘀血露出来。
很明显曹秀云看到后眼神中的惊讶之色更甚。
待孙医生做过基础检查后,表示只是皮外伤,看起来比较瘆人而已,需要消毒包扎,并每天换药。
曹秀云听后自告奋勇:“孙医生,都这个点了,这个弟弟的伤由我来处理吧,您先休息。”
对于秀云在科室的能力,孙医生有目共睹,自然乐得自在。
于是,曹秀云把我带到一个空着的诊疗室,翻找柜子,拿出消毒用品和绷带纱布一类的物品,她认真起来还是挺像回事的。
“云姐,我记得曹志说你留在北京的大医院实习了,现在怎么会在老城人民医院?”
曹秀云学习好,是我们这片大山村第一个考到北京念大学的,据说读的是医学类专业,已经差不多毕业一年半了,而她毕业后经导师推荐也成功留着了北京的大医院实习,不知道让多少有小孩的父母咬碎了牙。
当然,这些都是听她的弟弟曹志所说。
我向她问出心中所惑,正好转移她的注意,可别让她闲下来继续询问我的伤口。
曹秀云听到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把医疗用品放进托盘端到我身旁让我先坐下来,为我检查伤口情况。
不知为何,她看到我的伤口后情绪没有刚见面那么高涨。
她拿小镊子把我脖子上薄薄一层的血痂揭开撕掉,面无表情地说:“和家里闹掰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报名了文化科技卫生‘三下乡’活动,正好派到了老城人民医院。”
她撕痂皮的力度很稳,有那种稳定的刺痛。随后她拿起碘伏擦在伤口处,碰到较严重的地方,痛地直抽冷气。
“你呢?不在常陵待着,总不会因为一点皮外伤跑到老城来。”可能看我反应有些大,她又勾起嘴角,开启她的八卦模式,“到底干什么来了,从实招来。还有曹志,我听说爸给他报了课下补习,他有乖乖去吗?”
“我来带牛娃看病,顺便找人。曹志他,呃……”
我能说他偷偷找老师退钱然后卷钱出去玩了吗?
不能。
“……他每天都按时上补习,很积极的嘞。”我用疼得水盈盈的眼给她一个真诚眼神。
曹秀云把我脖子缠了一圈又一圈,完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她最受用小孩乖乖又呆呆的眼神。
“对了,有个老婆婆托我找人,她应该也在老城的医院。”我想到以曹秀云的社交能力,不出半天就能对医院所有人知根知底,问她简直如有神助。
我将老婆婆所说的经历讲给曹秀云,其中不乏那个女人给老婆婆送萝卜丝而她自己吃烧烤这类细节。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曹秀云的表情,她一脸深思,在讲到一些情节她露出了很奇怪的眼神,像是在……无语。
讲完后,我带着期待看着她。
“你…有想到什么吗?”
她手支下巴,好像胸有成竹,对于我的问题肯定地回答:“我想到……”
“你要找的这个人简直大冤种。”
晕。
我还以为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