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瑶以为含沙射影一番,牧云谦会对江暖棠起疑,继而把她赶出去。
不料到头来被无情赶走的竟是自己!
面对如此变故,郑凌瑶怎么也接受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郑凌瑶慌乱无措,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放低姿态,央求牧云谦。
“牧、牧总,你不能这样做,我……”
郑凌瑶是真的怕了。
再没有任何争奇斗艳,和江暖棠一较高下的想法。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
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去,否则到时候颜面扫地,一张脸要往哪搁?
往后旁人又该如何看她?
各种想法交织、萦绕在心头,郑凌瑶的心情愈发焦灼。
情急之下,竟是口不择言地吐出一句:
“我是周二少的女朋友!”
郑凌瑶撒了一个最有可能被戳穿打脸的谎言。
毕竟——
周钊文就在这里,站在她的身边。
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像落水之人一般,死死地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二、二少!我知道错了!你就帮我这一回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听话,再不、再不给你惹麻烦了!”
郑凌瑶放低身段,态度极尽诚恳。
奈何,她的说辞并没能动摇任何局面。
甚至——
牧云谦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倒是周钊文马不停蹄地和她撇清关系道:
“说什么鬼话?不过是成年男女,睡过几回而已,算哪门子女朋友?”
周钊文否认得极快,半点情面都不留。
郑凌瑶瞪大双眸。
纵使她和周钊文之间确实银货两讫。
可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她哪次不是伺候得尽心尽力。
怎么他就能抽身得如此干脆?
郑凌瑶心里悲恸不已,却仍不放弃,继续游说:
“二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可我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我自己,你还等着我去给人道歉的不是?”
郑凌瑶试图提醒周钊文,她还没向前东家寰宇娱乐的新负责人道歉。
梁子结下,怕是连周钊文那边也没法子解。
原以为这样说,周钊文一定会动容。
孰料——
“都这样了,还道哪门子歉?走开,疯女人,莫挨我!”
周钊文扬高声嗓,语气粗暴。
郑凌瑶接连碰钉子,哪里忍受得住这份委屈。
不甘的情绪,骤然升起。
几乎占据了她的所有理智。
旋即她破罐子破摔,伸手抚上肚子,带着几许决然说:
“要我走可以,可我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吧!”
对于这事郑凌瑶其实也不确定,只是她的例假迟到好几天了。
但因为她在这方面的时间,一直不准,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眼下,郑凌瑶决心赌一把,试试周钊文的态度。
如果、如果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真心,愿意给她名分,往后她收敛性子,和他好好过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郑凌瑶在心里告诉自己。
原本她还想骑驴找马,多观望一段时间。但在江暖棠这件事上的接连碰壁,让她改变主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或许她是该抓住机会,尽早定下来。
以免再生变故。
郑凌瑶暗自思忖,企图用孩子,让周钊文心生动容。
可惜——
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怀孕,就一定是我的吗?”
周钊文不置可否地挑眉。
近乎荡.妇羞辱的问题,问得郑凌瑶无地自容。
她怎么也没想到。
周钊文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竟是质疑她的忠诚,以及孩子的身份。
尽管肚子里的那块肉,可能还是子虚乌有。郑凌瑶仍然被这样的问题,问得小脸煞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周钊文也不介意,话锋一转,复又接着补充:
“就算是我的好了,一个孩子而已,你还想拴住我不成?几岁了还这么天真?”
“清醒点吧!”
周钊文伸手拍了拍郑凌瑶的脸颊,平和的眸光里混杂着邪肆风流,言语更是戏谑且不羁地提醒:
“没怀孕就收起你的谎言,要是真的,识相地就赶紧找时间去医院把孩子打了。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后面的几个字,微微泛着冷意。周钊文连伪装都不愿。
“你、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即使明知希望不大,郑凌瑶还是深受打击,后退一步,仿若第一天认识这个男的。
他以前明明说过。
在那么多的女人里,只愿让她给他生孩子。
郑凌瑶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多少还是把话给听进去了。
私底下也一直在偷偷努力,却迟迟没有动静。
而今,摊牌之际,郑凌瑶觉得似有什么真相在伴随着绝望破笼而出。
理智上她不愿相信,周钊文却没给她逃避的空间。
嗤笑一声,不屑地奚落:
“说你蠢还不承认,逢场作戏的话也敢信?怎么?给你三分颜面,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周钊文仿若换了张嘴脸,话里满带鄙夷。
仿若居高临下,看蝼蚁的眸光,让郑凌瑶浑身不自在的同时,也把她最后的体面,全给撕碎殆尽。
只这样他仍觉得不够,复又抓着她的手臂,贴在她的耳畔,压低声嗓,缓缓开口:
“不妨再告诉你,我早就做了输精管结扎术,如果真像你所说,怀孕了的话,那你可要好好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钊文说得平铺直叙,语速不疾不徐,话中的深意,却让郑凌瑶不寒而栗。
“我……”
郑凌瑶语塞。
一时之间,还真被他给镇住了。
内里心虚油然而生,攥紧拳头,垂眸抿唇,眸光飘忽,唯恐被周钊文发现她朝秦暮楚的心思。
更怕周钊文会不分青红皂白扣她一顶帽子。
索性她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周钊文骤然放开她,勾起唇角,泰然自信道:
“放心好了!我知道你暂时还没有那个胆量。只是往后记得放聪明点!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没事莫挨我!不然的话,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周钊文语带警告。
郑凌瑶也终于意识到,何为云泥之别。
纵使她费尽心思,寻求各种办法前来参加晚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她依然什么也不是!
野鸡便是野鸡。
即使披着一身锦绣华裳,混在凤凰窝里,也永远无法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可是她做不到也就算了,出身如此,她唯有认命。
江暖棠又是凭什么?
明明都是普通人,凭什么她就能被另眼相待?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漂亮?
郑凌瑶不甘心,指着江暖棠抗议:
“就当我什么都不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好了!那她呢?她又凭什么——”